荀攸-密探故事/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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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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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舍】

侍童抱走了两只狸猫，被侍女带着出去了。客舍打扫完，荀攸才重新坐了回去。

▾荀攸

朝中，有太平道之人，与叛军传递消息。

◆我

大将军和西园那边找到的端倪……尚未上报太尉与崇德殿吗？

◆我

绣衣楼为天子直属，侍郎是希望我代为上奏？

他盯着我的嘴唇。双方淡淡说几句话，也逐渐熟悉了对方的节奏，抢话开始减少。

▾荀攸

大将军以为，天子性情激烈……

◆我

不敢背后议论天子，侍郎失言了。

▾荀攸

学宫中，并无此类说法。当今天子年少，何氏与内侍角力，外有士族门阀割据天下。

▾荀攸

天子急需功业以证御位……

◆我

天子即位为天子，证明受命于天，何需自证。

他没有回话。坐在他身后、似是学生或侍从的少年膝行靠近他，用手语和他传了句话。

▾荀攸

殿下对天子的忠心无人怀疑。

◆我

但我怀疑你对天子的忠心。

▾荀攸

身为人臣，岂敢不忠。只是不忠之人、不知天子之人遍布天下，天子确实急需功业，以正人心。

▾荀攸

大将军望绣衣楼暗查朝中的叛军细作。天子性情激烈，若得知此事，或会打草惊蛇。

◆我

侍郎，你不止在议论天子，你还在揣摩天子。

▾荀攸

殿下，若用殿下对天子的忠心去衡量忠奸，满朝皆是反贼。

▾荀攸

天子与殿下，从小一起长大，这样的情谊，是旁人无法比拟的。但是……

他挪近坐垫。灯火明亮，他鬓发之下，耳边隐约有一团旧伤痕，淡如鱼鳞痕迹。

▾荀攸

人心若为情感左右，最终必为情感鱼肉。

◆我

忠君之心是纯臣之心，如何左右鱼肉。

▾荀攸

大将军也明了殿下忠君之心，希望绣衣楼行忠君之事。此事既未查明，贸然上报，惊动天子，只会朝野不安。

▾荀攸

还望殿下以大局为重，不要向崇德殿提起今夜之事，引天子不安。

◆我

侍郎放心，绣衣楼行事，一向稳妥。

次日

【崇德殿】

◆刘辩

我的人，他们也敢伸手过去？！

◆刘辩

你训他了吗？昨夜轰他出去了吗？大将军……什么大将军！朕的舅舅，胆敢绕开崇德殿，直接号令你？！

◆我

他素来强横，刚愎自用，觉得自己能替你调动绣衣楼也是寻常。陛下先沉住气，我再通过荀攸，查清细作的事。

◆刘辩

……那个细作，还没有身份吗？

◆我

昨日何进让荀攸带来的文书里，只写了朝中有叛军细作，将朝廷讨伐的动线外泄。至于身份，尚不明晰。

他坐在主座上，眼神透出尖锐的寒意和愠怒。一只白色宫猫伏在他膝头，他的手一下一下，重重抓过它背脊。

◆刘辩

……你说会是谁？

◆我

……

◆我

你说他是谁，他就是谁。

猫先叫了，叫声像人声，和他低低的笑声混在一起。刘辩将猫丢给旁边的宫人，跳下御座，伏在我肩畔低语。

◆刘辩

一起解决？

◆我

充盈少府的钱、查袁氏的由头……可以。

◆刘辩

那么客气？还查？

◆刘辩

不是有什么穷凶极恶的太平道余孽潜伏在宫里，和叛军勾结吗？这种人要是深夜作乱，冲进值更室杀人放火……

◆我

……这话不能你开口，不能我做。再往下一级去安排……

◆刘辩

怕什么？有骂名我担着。

◆我

你担不住的。但凡有一个人泄密，有一个人临阵畏惧或事后招供……清君侧、衣带诏，一个收拾我，一个收拾你。

◆我

现在北边有叛乱，左冯翊有饥荒，逃荒者源源不断加入叛军。宫内又疑似有叛军细作，身份不明。

◆我

若这个细作是袁氏手下的人，则能以此问责，再让袁氏的人负责赈灾及平叛……

◆刘辩

内廷不安，先平外乱？

◆我

有外乱，你的内廷才能暂安。外乱没了，所有人的眼睛就看着你了。

◆我

外乱是什么不重要，内廷因什么而乱也不重要。把平外乱和内乱当作目的的人用起来，当作你的手段。

◆刘辩

你怎么确定一个人今天将平乱当目的，明天不会将平乱当手段？

◆我

那明天，就再起用一个把平他之乱的人当目的的人。

他眼神微动，听进去了。

◆刘辩

……那么，说好了。叛军的内奸，就是袁氏的人。

又商议了几句，看时辰差不多了，我便离开崇德殿，往外廷去约人谈话。

【宫苑】

◆我

令狐前辈，你说怎么样？这样设计能周全吗？

▾令狐茂

自作聪明。

◆我

那……从内廷下令，让河东的长官出粮米赈灾，粮米直接运往云陵、云阳等地呢？

▾令狐茂

……唉……你要不回来，别下蜀山添乱了。

◆我

为什么赈灾不能直接让产粮之地把粮米运往旱灾之地？

▾令狐茂

我再跟你们两个孩子强调一遍，眼下别揽赈灾的事。

▾令狐茂

现在的你和刘辩两个人加起来都没四十岁，没本事搞定这些事的。

◆我

我去找徐庶前辈。

▾令狐茂

这不是徐庶能帮你的，这种事如果闹大，左君出面都没有用。

◆我

那前辈要不要下山看看？

▾令狐茂

我不下山。别找我，我劝过你们了，出了事自己解决，别找我。

心纸君的联系被切断了。我拿着它，无奈对着它叨叨几声。

▾荀攸

因为赈灾，赈的不是灾，而是沿途经手之人。

透过风雪，那人的声音从庭院另一侧传了过来。声音不响，却很有穿透力。

▾荀攸

若不下令直达，十名灾民，尚能活一二。若下令直达，则无人生还。

◆我

啊，黄门侍郎……

◆我

他似乎刚从崇德殿的方向过来……是因为能读唇语，所以哪怕听不见，也能从庭院那一头见到我说的话？

▾少年

小荀老师，小心脚下。

▾荀攸

嗯……没事……

那少年扶着他，一瘸一拐穿过大雪的宫苑。我也让身边人去搀扶了一把，将人护送上廊。

◆我

这是怎么了？侍郎身体不适吗？

▾少年

方才天子召见。

◆我

……

▾少年

天子让老师在偏殿待诏，老师的坐垫下面有很多尖石子。待诏两个时辰，膝盖疼得走不动路。

▾荀攸

阿骛。

◆我

还是沉不住气啊，刘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