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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虫学者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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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2-22更新
最新编辑:小猪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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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4-12-22
最新编辑:小猪小天
我的小甜心:
你的父亲与我一直焦急着地等待着你的家用,期盼着你能如从前一样附上只言片语,我们都为你感到担忧。
村民们说你定是因为我们催促你,并称你为“老姑娘”而不开心了,但在我们的记忆里你从小就没有为什么事生气过。你明白你的父亲与我,从来没有坐上过离开村庄的拖货马车。我们只是期盼着你能嫁得好一些,其他同你一样去大庄园做仆人的女孩子都说,能嫁个管家什么的她们都不敢奢望。
你的回信着实吓了你父亲与我一跳,你说你一定会嫁给你们庄园的主人。你说为了能与他有共同话题,每晚会溜进他的书房看虫子相关的书籍直到深夜。我和你的父亲听后十分不解,在我们的认知里,只听说过能做好家务的夫人,能打理好庄园的夫人,或者是家室很好的夫人,不明白很了解昆虫怎么也可以成为庄园主的夫人。相比之下,我们更担心你会因为每晚读书,无法专心干好白天的工作,而被辞退。毕竟你现在的工作,是你所拥有的一切。
你在信中还提到了你对主人的情感是仰慕和钦佩,你描述了他的为人和才华,但是原谅我们实在不能理解这种所谓了解昆虫的才华。村里也有许多认识虫子的人,那是多年务农的经验知识。或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但我们仍希望你明白,我们虽然在物质上比较匮乏,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过得更好,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一切要你一局婚姻去换取。
你的父亲与我都害怕,你想去的位置太高了,跌下来的时候不是你的父亲与我能接住的。
挂念你的,
安娜·恩德洛武
7月调查报告
研究目的:
不同种类的昆虫各自具有不同生物习性,原本互不干预的昆虫在有限资源内会产生竞争关系。该实验旨在观察不同种类的昆虫放在同一器皿内可能会发生的结果。
关键词:
资源、关系、利用
实验参考:
有关雄性螳螂的一次成功实验。
昆虫界的神经构造是反常识的,尤其对螳螂来说,下半身的神经负责呼吸、感觉以及运动,而头部的大脑却并不具备这么复杂的功能。对雄性螳螂来说,即使没了头,它依然能控制着后腿。雌性螳螂感到饥饿时,会利用周围所有的一切来保证生存,即使是身旁的雄性螳螂,他的头也会成为她的“盘中餐” 。有时断了头的雄性螳螂的下半身会更为灵敏,断头处理法可以帮助交配困难的雄性螳螂。
实验对象:
1、有翅亚纲-网翅目-竹节虫:伪装大师
竹节虫最擅长伪装,他可以依照环境切换不同的形态,装扮成植物的样子,让自身完全融入到周围的环境中,惟妙惟肖,如不仔细观察,很难察觉他本来的样子。他的“伪装术”并非与生俱来,生物基因具有调节功能,当环境遭遇重大变故,生物会从环境的教训中得到学习,并发展成为自我保护的行为或习性。尽管竹节虫具有奇特的伪装生存行为,比其他的昆虫技高一筹,但他的伪装过于完美,以至于在迷惑敌人之前已经迷惑了自己。
2、有翅亚纲-鳞翅目-飞蛾:
蝴蝶和飞蛾都具有卵、幼虫、蛹这三个阶段,然而破茧之后才知道她是飞蛾而不是蝴蝶。
飞蛾具有趋光性,当她奋不顾身扑向危险时,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死亡。点燃一把火,等待她靠近光源,观察她是否真的会奋不顾身地扑向火焰。
3、有翅亚纲-鞘翅目-金针虫:地下工作者
常年生活在地下的昆虫,习惯了黑暗的环境,资深的“地下工作者”。即便他行动隐蔽,但他依旧是贪婪的,用一点“诱惑”,轻轻地在泥土表面撒上一圈粉末,当他的头从地里冒出来的时候他会知道那是毒药而不是食物吗?
实验过程:
(这部分被墨水涂成了黑色。)
实验结论:
险恶的环境下,昆虫会相互蚕食。
这一页笔记还夹着一张未送出的纸条,
德罗斯小姐,
我们的眼睛被一层薄纱蒙住,于是狰狞的面孔变得柔和,善良的面孔变得可怖。
我们无法取下那一层薄纱,漫天的迷雾已笼罩清澈的月光,无论前进的道路是否清楚,请记得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
我第一次知道梅莉·普林尼夫人是在一篇约书亚·普林尼先生关于地中海生态研究的报道里,她作为普林尼先生的伴侣兼助手,在那篇长达八十页的采访里获得了一页介绍自己的机会。一共五个问题,三个关于普林尼先生的生活趣事与习惯,一个关于她作为大学者夫人的生活喜好,最后一个是关于她的工作——准确的说是关于她辅佐普林尼先生的工作。
文字或许确实不能准确描绘一个人,特别是在短小的篇幅中,至少在那篇采访里的普林尼夫人看起来非常局促、闪躲、不擅言辞,就像许多大学者的“附庸”一样。
不过在最后一个问题中,仍可看出她对于蜜蜂这类物种的喜好,一种非研究性的、更原生、更田野、更富有生命力的偏爱。
而这五个问题所勾勒出的形象,跟我来到这个庄园后遇到的梅莉·普林尼截然不同。
在多日相处中,我发现普林夫人确实并非巧辩之人,但当我们谈论她的研究时,她的从容自信显而易见。而当我们谈论她的过往时,她则又会表现出一种理性、敏锐而又机警的姿态,理性得仿佛在评述他人的人生,而对于敏感话题,则会机警地规避,或者予以反击。
这种态度的成因不难猜测,毕竟那篇八卦报刊上连载了半年有余的《女王蜂》的知名度,远超她刊载于学术刊物上的研究论文,能在那场舆论风暴中存活,她要么是最机警的海鸟,要么是最果决的船员。
这里也并非避风港,风暴过后,尚未四散的雨云,盘桓于此。
如外界传言那般,她拒绝了我的采访要求,不过并没有拒绝“作为朋友的互相了解”。
从中我得知在她来庄园前就已与奥尔菲斯先生相识多年,她对奥尔菲斯先生不吝赞美之词,然而相较于她对自身理性客观的评价,这些赞美就有了毫不掩饰的讽刺意味。
而作为旧识,在庄园内,她并未与奥尔菲斯先生成为坚固的盟友——至少目前看起来如此,相反,普林尼夫人对奥尔菲斯先生的防备与忌惮,在我看来,甚至超过对诺顿·坎贝尔先生——尽管她多次提醒我要小心这位先生。
或许,对她而言,来自过去的恶意,总是比来自未来的杀机更危险。
或许,不仅仅是对于她而言。
长久以来,文学一直不是我所擅长的门类,我不擅长判断那些修辞的优劣,也不擅长领悟那些感情的多寡,但这不妨碍当“奥尔菲斯”先生敲响我的房门、向我讲述他们在克雷伯格赛马场的“遭遇”时,我能看得出,他创作了一个不错的故事。
毕竟,有些故事不需要动人、甚至不需要可信,它只需要能被接受,无论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的。因为相较于一个需要引起共鸣的叙述,它更像一个邀请——一个关于共谋的邀请。
之后,我们一起在那位小姐面前、或许也是彼此面前,又分别讲述了一个立意为坦诚的故事——又一个可以被接受的故事,没有谎言也没有真相。
同样,那位小姐是否相信其实也并不重要,因为没有人会戳破它,也没有人可以验证它,毕竟在特定的环境中,人是比蜜蜂更懂得趋利避害的生物,对对自己,对他人都是。
约书亚在离世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也很擅长说这种故事,而我一直都在扮演着那个特定的听众。
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想起约书亚了,但或许是故人重逢的情境记忆,或许是因为与那位小姐的交谈,回忆中约书亚已经有些模糊的面孔,连同那次地中海之旅又一次清晰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进行远途旅行,也是在那里,我第一次见到了“奥尔菲斯”先生,他那时还并非大名鼎鼎的小说家,甚至还未启用这个名字,与他一起的还有他的另两位同事——至少当时他们是如此介绍的,而约书亚则将他们介绍为自己的“友人”,当时的约书亚有太多的友人,一开始我还会尝试努力去记住他们,从而更了解约书亚,但之后我发现这种行为多数时候都毫无意义,这些关系也是。
也正因如此,对于那时的“奥尔菲斯”,我印象并不深刻,只有一个内向、沉默的大致印象,与我们来往比较多的是三人组里另一位专注于精神药物研究的学者,他个性张扬、观点犀利,巧舌如簧到时常让人感到冒犯——跟现在的“奥尔菲斯”先生很像。
而这,也是我此刻最大的疑虑所在,如果没有在收到那封信后进行一系列调查,如果没有此地的“重逢”,我很难将在帕福斯遇见的那位内向、沉默、深居简出的“友人”和眼下这位危险、张扬、处心积虑的“共谋”联系起来,即便他们有着相同的皮囊,即便细节之处他们确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我一直相信自己对于“危险”与“安全”的直觉感知。
特别是当我发现那些被培植于花房里的“警示”时,我更加相信,在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印象中,一定有一个,是这位才华横溢的小说家所创造的故事——一个能被接受、甚至能被相信的故事,或者……两者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