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磁场波动的源头锁定在一个废弃的发电站附近,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让我们三点钟集合前往。
发电站位于距青泉镇不远的山林中,因为交通不便,青泉镇便成了我们往返临空市必经的中转站。
初秋的青泉镇气候宜人,阳光照在保存完好的古朴石板路和砖房的木门上,总让人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我缓步走到穿镇而过的青泉河边,目光扫过河畔,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侧倚着河边的护栏,在不远处面向我站着。
祁煜手里转着一支铅笔,微笑地看着我。
祁煜
你这个视力水平,考猎人执照的时候真的没作弊么?
他轻巧地闪身躲过我扬起的手,站到另一边。
祁煜
早就听说这里风景不错,只是因为平时游客实在太多,一直没找到机会来转转。
祁煜
但下周是这里特有的千灯节,正好跟我最近想画的新主题相关,所以也就顾不上人多不多,先来了再说。
祁煜点点头,把视线从河面上收回,上半身前倾向我。
玩家
有猎人在附近的山上频繁检测到异常的磁场波动,我们被派来增援调查,也算是防患于未然。
祁煜
那你现在调查结束了,我一个人也有点无聊,两个无所事事的人凑在一起,刚刚好。
话刚说到一半,巷口就传来一阵嬉闹声。
那领头的孩子指着祁煜向我们跑来。
说话之间,几个孩子已经跑到了我们面前。
小风
哥哥,你前天说只要我能找到你,你就教我画那个小鸟,还算数不?
他们围观了祁煜靠在河边栅栏上的画板,又转过头去拉祁煜的衣角。
祁煜抬眼看向我,其他几双眼睛也向我投来期待的目光。
我在探测器上轻轻点了一下,晃了晃手腕。
祁煜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随即低下头,揽过两个离他最近的孩子的肩膀。
祁煜
看来这个猎人姐姐还有事要忙,那我们就不带她玩了。
玩家
之前没见过你跟小孩子相处,这么多孩子,你真的搞得定吗?
祁煜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虽然比喻不太恰当,但应该没有多难吧。
祁煜
会按时吃饭睡觉的,你只管照顾好自己,平安健康地回来。
祁煜预判到了我还未说出口的叮嘱,又配上了一个信誓旦旦的表情,我只好浅浅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往集合地走去。
我回过头,只见他抬起右手,在耳边比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祁煜
任务结束之后记得联系我。如果回来得足够早,就和我一起过千灯节。
因为无法判断任务时长,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作答。
(五天后……)
我们用了五天时间完成了波动检测,期间还处理了三次流浪体突袭。
顺利完成任务后,我随队伍回到青泉镇,这才发现镇上已是一派节日的气氛。
我掏出手机准备拨通祁煜的号码,后背却被一只小手戳了戳。
我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拎着还没上色的纸糊灯笼,一脸兴奋地仰头看着我。
小风
果然是你,我是小风,上周我们在河边见过,姐姐还记得我不?
稍加思索,我终于把他和上周河边领头的孩子对应起来,于是笑着向他点头。
不等我追问,小风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前跑去。
小风带着我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间离河边不远的画室。
画室的门敞开着,三三两两的孩子拎着大小不一的纸糊灯笼嬉闹着往画室里走去。
画室门口的孩子们纷纷停住脚步,转向我和小风的方向。
随后,那个几日没见的熟悉面孔,出现在那一群好奇的小脑袋后面。
祁煜先是瞪了小风一眼,然后眨眨眼睛,向我投来难掩笑意的目光。
祁煜
还有新来的同学,没位置的话——就先坐在我那吧。
孩子们听话地往画室里走去,我也十分配合地跟在他们的队伍后面。
但当我路过小风和祁煜时——
我坐在画室前面,看祁煜耐心地指导每一个孩子画灯笼。
满屋素色的灯笼很快被童趣的笔画填满,在初秋的季节里洋溢出一股盎然的生机。
祁煜绕了一圈后走回我身边,我面前的灯笼依然空白着。
祁煜
一笔都不动,是觉得我的课上得不好,在无声抗议么?
说着,他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
祁煜
还是这位同学前面缺了太多次课,要好好补习一下才能跟上进度?
耳根微微发热,我想偏过头去掩饰,却正看到几个小朋友躲在巨大的灯笼后面,好奇地张望着。
祁煜重新站直身子,面朝着孩子们。
祁煜
还记得第一节课的时候,老师说学画画最重要的是什么?
祁煜
那我刚刚看到一朵很漂亮的云从窗外飘过,我们是不是该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画室里的十几个孩子就都笑着闹着跑出门去,祁煜得意地回身转向我。
玩家
这才几天不见,没想到你和这些孩子们相处得这么好。
祁煜
还好他们听话,不然正义的猎人小姐,要谴责我带坏小孩子了。
他从一旁的架子上拿下一条干净的围裙,向我走近两步。
祁煜
现在他们出去了,你是不是也该补补之前落下的课了?
庆典的队伍绕镇巡游,祁煜却带我来到了画室的二层露台。
从露台向下望去,半个镇子的景色尽收眼底,石板路上点亮的各色灯笼仿佛与河水一同流淌。
祁煜用手肘撑着露台的围栏,仰头看向河对岸。
钟声响过,楼下巡游的人群突然又热闹了一些,我探头向下看去。
祁煜
是千灯节的传统,家家户户点亮灯笼,祈祷平安健康、风调雨顺。
祁煜认真地向我解释着有关千灯节的习俗传统,而我的脑海里只有那个惨遭我随心diy的灯笼。
不易察觉的笑容爬上祁煜的侧脸,祁煜向我转过头来,笑容更盛。
我随着祁煜的话音抬起头,终于看到了挂在露台屋檐一角的一盏灯笼。
鲜明的色块,流畅的行笔,每一处都彰显着那股熟悉而特有的灵性。
祁煜拉过我的手腕,带我走到灯笼下,灯笼随着微风摇摆,我们并排而立。
灯笼中的烛芯应声燃起,跃动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
玩家
那就——希望流浪体的影响越来越小,人们都能健康快乐地生活!
我转头看向祁煜。
我静候着他即将说出的祈福内容,他却忽然转过头来看向我。
祁煜
这样就算联系不到你,我也能在离你最近的地方,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