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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徒”/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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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24更新
最新编辑:摸鱼达人作业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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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1-04-24
最新编辑:摸鱼达人作业君
亲爱的劳拉姑妈,
非常感谢您之前的帮助,多利和小山姆已经恢复了健康,从前天起,它们已经开始正常吃草了。
自母亲走后,只有父亲和小羊们与我相依为命。这些天,我有件非常困惑的事想向您求助,因为除您之外,再也没有会帮助我、关心我的人了。
您知道,自母亲生病起,父亲的状态一直不好。他很少跟别人交流,甚至不再去做礼拜。有一天,他不知从哪里带回了一座猫形的神像。那猫实在诡异——它通体乌黑,有两只澄黄发亮的眼睛,简直像活的一样!每当我不小心与它对视时,都能感到它正紧紧地盯着我。
父亲整天对神像念念有词,我劝导了他很久,他都置若未闻。直到母亲离世后,他才像从梦中惊醒似的,把猫神像收了起来。我原以为事情就此结束,直到上周……一个奇怪的男人来我家拜访。那人的服装上画着奇怪的图腾,半张脸都笼在帽子的阴影里,手臂上还有些闪电状的瘢痕。父亲与他长谈了很久,语气谦恭地称他为“教友”。紧接着——他们又把猫神像拿了出来,一起向它祷告!
那男人从何而来?和猫神像又有什么关系?姑妈,我害怕极了,整夜难以入眠。我担心父亲已经被人蛊惑、背叛了我们的信仰。我不能再失去他!我不奢求他能得到神的宽恕——但,该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认错了救命的绳索,只会愈发沉入悲惨的深渊?
希望得到您的帮助和建议,期待您的回信,请您一定、一定替我保密。
您的侄女,
安
致我的亲人,我的教友,崇高而理性的阿尔瓦:
感恩我们伟大的神明、黑夜中的真理。感激最真实的智慧——漆黑之眼的启示。在那日集会后,我这不堪的身躯上终于被剥下一粒俗世的碎片,得以在谎言包裹成的茧壳中瞥见一隅世间的真实。
我为曾经的自己所不齿,我被那些愚蠢的谎言紧紧相逼、几近摧垮。我的家庭在他们的毒害下一步步落入深渊,而如今他们甚至想伤害我可怜的女儿……
感恩漆黑之眼。愚钝如我,却仍有幸在泥淖中挣扎,在被他们焚烧成灰烬前触到阿尔瓦投下的绳索。
你告诉我,被“人”架构的神,本就是和人类同等愚蠢的东西。他们都被困于人的劣根性,否定自我、以神之名欺压同类。他们擅于“虚构光明,用阳光粉饰愚蠢,以圣人自持”……哈,若他们真是圣人,又怎会将我养育多年的女儿污蔑成恶魔的容器?怎会认为我那可怜又虔诚的妻子死于对信仰的亵渎?可怜的汉娜,她咽气时还是祷告的姿势,她还在为我们的女儿赎莫须有的罪……
我会彻底离开这肮脏的地方,我的教友。我们要去更清净安宁的乡下生活,到那时再与你细谈。我感激漆黑之眼的启示,也将更认真地洗濯自己身上的愚蠢,得以侍奉我们的神。
而正如它的启示中所说:
漆黑之眼是宇宙的眼,它与宇宙同源,诞生于黑暗。因此它将真理藏于黑夜,避开被白日粉饰的愚蠢;
相信它,你们便要学会分辨那藏于光芒的偏见,不再承受他人之愚昧;不可再进行灼烧自我的赎罪,对编造真相者摇尾乞怜;
你们自知人类的愚蠢,便要摒弃、远离那愚蠢。
但摒弃愚蠢与阳光后,却在夜里盲了的瞎子们呵,只要虔诚地向下凝望……它便能成为你们唯一的锐利的眼。
十三日夜晚,我与阿尔瓦大人终于到达了试验场。
我被安排住进一间狭小但整洁的房间,阿尔瓦大人歇在我的隔壁。月光从靠床的窗边倾泻进来,我对着窗外的月亮,进行今日的感悟。
感悟即将结束时,熟悉的悸动突然在我心头浮现。我抬头去找寻,只见黑色的身影灵巧地从窗口掠过,消失在屋檐的阴影中,那一瞬间我恰好对上一双澄黄的瞳仁。
刹那间我明了了,那悸动正来自伟大的存在——漆黑之眼。
漆黑之眼啊,感恩您与您的化身,我定不负您最后的告诫。明日我会踏入试验场,证明信仰的力量,亲身挑战人类的愚昧。
月亮逐渐下沉,夜色从地面升起。在这浓重的夜色里,漆黑之眼啊,我又想起一年前的那天:
您的使徒从黑暗中走出,她用温冷的双手扶起我低垂的头颅。
您的使徒凝视着我,她那与您相似的目光,顷刻间穿透我的灵魂。
您的化身伏在她肩上,她交托我竖瞳之圣物,您赋予我崇高的使命。
……
漆黑之眼啊,我知道是您指引她的肉体选择了我。
我将不负黑暗赐予我的一切,完成证明信仰的挑战。
在此后,愿我有资格成为您新的使徒,把真理的绳索投向更多人。
仪式前夜,我来到使徒大人的面前,她柔软的黑袍散发着墓石的气息。最后一次,我虔诚地将头枕靠在她的膝上。
黑暗包裹着我,她冰凉、柔软的手指抚过我的额头,这使我感到,我与这具躯体存在何等的相似性。而隐匿其中的,那种更强大,近乎于无尽的存在,又是如何通过常人的肌骨给予我安宁,确证我正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是——是死亡正在静默中注视着我。就像是那只浑身漆黑,拥有金色瞳仁的猫,它无声地绕转到身侧,如此轻灵,强大,如影随形。
明天往后,“我”将不复存在,而另一位使徒即将诞生。
不同于其他曾死去,复又睁开双眼的同僚,唯有我将真正地消融于永夜之中。
……
您知道吗,当我第一次怀着希望、狂热和恐惧接受您的注视的时候,心脏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我是如此,如此渴望我的灵魂能同您的结合,而我又是何其幸运,能将我的躯体奉上,以成就您的永恒。
……
关于仪式注解的摘选:
人轻易地将选择的权利,连同良心一并拱手让给“代行者”,只因他们羸弱的心灵无法承担“选择”所带来的巨大的自由——一旦由自身去承担辨明善恶,并据此行动的责任,心灵就无法从巨大的动摇中摆脱出来。
即使我们无法轻易施加指责,这依旧是一种顽固的劣性:人将自欺的绸缎蒙在双眼上,以便获取安宁,获取面包。每一个生命均由善恶共同构成,唯有死亡或毁灭的时刻,才会从混沌走向本真的审判或清算。
为此,神将奇迹交予我们,好使我们完成两项重要的工作。其中首要的是,完成使徒的转化,此外,我们将以一次恬静而短暂的死亡,来涤净人们灵魂的缺陷,成就更多“至新的人”。
而这些神圣的转化过程,不能以任何一种机械的、未触及灵魂本质的形式达成模仿。
……
我来到仪式场地的中央,使徒大人的身边。一些更为安静的参与者在附近沉睡着。
即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有机会再醒来,我望着他们毫无血色、枯朽的嘴唇,想象着它们重新吐出言语的样子。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并不禁为这场仪式所要达成的奇迹而战栗,也为那些可能获得启迪,继而加入我们的同僚感到喜悦。
那位谨慎的潜入者依旧隐蔽在不远处,似乎暂时没有破坏仪式的打算,而我们也做好了应对任何一种情况的准备。我不知道这种刻意安排的遭遇,是否意味着他也同样怀有某种纯粹的理念。而当我意识到眼下的状况时,我因怜悯而感到一丝痛楚。
——抱持异议者同样具有走入厅堂的权利,真理容身的场所允许所有声音。但它也往往是苛刻的,始终具有非此即彼的残酷性。
一种理念的壮大,必使相悖的理念走向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