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轮/信件

一叠潦草的剧本

威尔家族的快乐生活

主要演员表：
  威尔三兄弟 饰 寡言的伯爵、悲观的夫人、戏谑的小少爷
  “凯瑟琳” 饰 凯瑟琳
……

内景——威尔家族的庄园——餐厅——清晨
威尔家族伯爵和夫人阴沉地坐于餐厅。
小少爷来迟，蹦跳着进场。
小少爷：早餐是果酱配面包？看起来真不错！
伯爵沉默不语，摆弄着刀叉。
夫人：不……鲜红的果酱，又是不吉利的一天……
小少爷：“还有洗净的番茄——上面没有那些恶心的泥巴，哥哥们一定也会很喜欢。”
伯爵皱眉。
伯爵：那个人贩子——
小少爷：哦，那个人贩子……我可怜的哥哥们被他骗入剧团这么久，还差点被卖到马戏团——
小少爷笑着比了比自己矮小的身形，又指了指同样矮小的伯爵和夫人。
小少爷：就因为我们家族这与众不同的身形？
伯爵瞪了小少爷一眼，愤懑地敲了敲桌子。
夫人：可恨的凶手！圣凯瑟琳剧院的老板！就是他伤害了我的孩子们！
夫人捂脸发抖。
夫人：就算这个卑劣的家伙已束手就擒，但想到他还在地下室里琢磨那些不堪的念头，我就不得安宁。
伯爵：轮刑！轮刑！伤我家族之人！轮刑！
夫人：一起抓到的，那个叫凯瑟琳的演员呢？她嘴上讨饶，但一定也有瓜葛！
小少爷：不如交给我处理——她值得一场生动的演出。

外景——庄园外——角斗场——中午
伯爵、夫人位于角斗场观赛台上，小少爷和被镣铐绑住的凯瑟琳在角斗场内。
夫人：我的孩子，你真的要和这个女帮凶同台吗？这太危险了！
小少爷：哥哥们在剧院里的精彩经历，她可一样都不能错过！
小少爷笑着钻进了一个巨大的、装满钉刺的特制轮子。
凯瑟琳面对逼近的钉刺轮子，惊恐地扭着手脚和镣铐。
凯瑟琳：饶了我吧！剧场老板的所作所为，我全然不知！我只是一直、一直在舞台上演出而已！
轮子绕着凯瑟琳旋转着、发出刺耳的声音。
小少爷：跟我说说你的演出。
凯瑟琳：扮演“圣凯瑟琳”，击碎“处刑的车轮”，日复一日。
夫人捂脸悲鸣。
夫人：击碎车轮？日复一日？你习以为常，从未为此愧疚？
伯爵闷声。
伯爵：车轮？击碎？日复一日？！
凯瑟琳：那……那只是一幕演出啊……
小少爷：对你，那只是演出。嘿嘿嘿……可我，无法欣赏那种卑劣的舞台。
凯瑟琳：那您，您喜欢什么样的故事？
小少爷：……嘻嘻，这种。
钉刺轮子旋转、飞起、砸落。

被撕掉的一页

邀请函，庄园，表演台。
面包，牛奶，新鲜烤肉。
演出！团聚！丰盛的晚餐！

  桌上的食物看起来比番茄更美味，但更像是轮刑前最后的晚餐。那些酸味儿的红色饮料，多喝几口就开始觉得恶心。但我们三个最终还是没法抵抗它们的散发的香味儿，都中招了，现在只能躺在这等死。
  我们的父母真的生活在这种地方吗？虽然安静，豪华，令人嫉妒，但总觉得不安。角落里那个肤色惨白的人，总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我们。我倒宁愿他离我们远远的，别把怪病沾染过来。真叫人晦气。

  那个带着铲子的家伙，他叫我们“威尔先生”！多么高贵、彰显地位的称呼！
  只不过，当我问起父母的下落时，他看起来满脸不解；我找他当助演的演员，他也直接拒绝了。
  在其他人看来，我们是高大的“威尔先生”，是“同一个人”。我和哥哥们早就商量好，在正式演出前，不把秘密泄露给任何人——最精彩的部分，得留在最后才行。
  宴会上，我尽可能地吞掉一切能吃的东西——真美味……当然也少不了大哥和二哥。趁着周围的人不注意，我会把食物、美酒塞到桌底——好东西得和家人分享才行。
  也许是酒喝得太多，快结束时，我们三个都晕乎乎的。二哥轻轻戳了戳我——我们赶紧起身，配合着以一种滑稽、踉跄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听说明天会有新的演员到来，真是值得期待呢，嘻嘻。

被撕掉的一页

  表演的节目单确认了……梦想终于成真了！和那些台下的无名小卒、微不足道的配角不一样，我们被通知第一个登场，开启演出的首秀，成为庄园的主角！独一无二、万众瞩目！
  那个带着小提琴的家伙，仍在自己的房间中紧锣密鼓地练习着，他的琴声昼夜不停，吵得让人睡不着觉！泉水声、敲钟声、餐具的碰撞声，如果都是从那架小提琴中发出的声音，我倒真的要佩服他高超的琴技了！
  戴着面具的女人正紧张地左顾右盼——她是在等人？还是因为即将到来的表演感到慌乱？不过是个小型的演出，真想过去劝她镇静点。我曾偷偷听到过她的歌声，说实话，以她的才华，确实配得上和我们同台演出，嘻嘻。
  那个带着铲子的家伙，似乎是演出的工作成员。他时不时地盯着我们看——作为万众瞩目的主演，总是要承受其他人羡慕的目光。我们也曾深切地体会过那种滋味儿——站在台下，看着舞台上光鲜亮丽的明星，接受来自观众的喝彩、掌声，而自已只有羡慕的份儿。
  总之……我们终于熬出了头！等获得了出演的奖金、小费，我们也得分一点给这个可怜的家伙。
  最后到场的是个矮个子——我所说的矮个子，当然是和我们三兄弟叠在一起相比。他要表演的内容似乎还未透露，但确认是此次的压轴演出。在得知我们的剧本名《轮子与凯瑟琳》时，他就那样盯着我们，好像要把剧本抢走似的；私下排练时，他又总想靠近——一定是想偷学我们的才艺！不过总之……总会有观众不喜欢我们，这大概就是出了名的苦恼吧！
  ……
  演出就快开始了，可是大哥、二哥……或许是因为我悄悄给他们拿了不少，这群馋嘴的家伙，喝了太多的红色饮料，吃了过量的美味佳肴，变得圆滚深的，仍然倒在床上一睡不醒呢……
  大哥的嘴巴里嘟囔着“家人”、“名演员”，二哥则一如既往地杞人忧天，嘟囔着“担心”、“意外”……
  我们最近的确疏于练习，不过，看他们在睡梦里还在担心……掌声、喝彩——即将到来的演出，一定会成功！
  总之，只有我自己保持清醒也无济于事，不如……也在演出正式开始前好好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