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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焰中的奇迹——《 THE SHIP THAT OUTSAILED TIME》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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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5-16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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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 five再利用 原创。未经许可,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链接。

本文是对事件的真实描述,发表在1989年9月的《读者文摘》(Reader's Digest)上,并完整收录于马拉尼号官网。有关1945年4月6日在冲绳岛海岸行动的记录,14名曾在马拉尼号服役的“盐佬”("Old Salts")进行了证实。

	这位年轻的神风敢死队飞行员在灰色的苍穹下辨认出了漆黑的防空火力。他摇着装有炸弹的中岛Ki-43战斗机的翅膀向僚机发出信号,加大了马力,开始爬升。在这里的地平线上,有着一只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保护的猎物——一艘大型的美国战舰。
那就是马拉尼号,一艘几乎无敌的驱逐舰。那一天,在冲绳附近的水域,她将面临终极考验。在熟练地避开防空机枪弹幕网后,这名日本飞行员驾驶飞机翻滚着冲向目标,开始了一次致命的短距离俯冲。

“它就要撞上我们了!”

蓑岛武一躺在床上凝视着黑暗。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勇气满满地战斗到最后一刻。不少神风队员面对死神时懦弱地退缩了,有的人哭喊着跳伞逃命,有的人闭眼俯冲进大海,而现在,轮到他做抉择了。
黎明时分,风轻云淡,空气中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蓑岛武一知道,樱花盛开的季节到了。大约90名飞行员聚集在营房外的草地上,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聆听简报官的演讲,小心翼翼的记着笔记。他们的周围回响着第一波次战机暖机时的刺耳摩擦和咆哮声。
伴随着这些年轻人的山呼万岁与拔剑指天,演讲结束了,所有人踏上了生命最后的一程。
冲绳岛上空天色阴沉,还飘荡着点点小雨,但侦察机的报告依然表示那些美国的钢铁巨舰们清晰可见。在下午3点。在他那架被美国人称为“奥斯卡”的绿色中岛Ki-43战斗机的狭小座舱里,蓑岛把他的武士刀藏到了座位后面,调整油门,然后伸手按下了点火开关。
螺旋桨开始转动,引擎也开始轰鸣,窗外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他“自由”地飞向了战场。
蓑岛武一瞥见了站在跑道旁向他挥舞着樱花束的女生们,在掠过的时候敬了个军礼。在腾空之时,可怜的飞机似乎因为承载了过量的炸弹与燃油而跌跌撞撞。
他紧贴海面保持低空飞行,以躲避美国的雷达。尽管距离冲绳岛本来只要两个小时的航程,但蓑岛武一和他的“同志”们会飞一条迂回的路线以迷惑任何暗藏在视野外的美国巡逻飞机。他不安的在座位上扭来扭去,反复确认飞行员同伴的位置。即使他明知道他们自从飞行学校就形影不离,每隔半英里就一定会有一架同伴。
蓑岛武一也不过是个过着普通生活的普通人,他是农民的儿子,从小就在田地里耕耘汗水。但是为了所谓日本的野望,他还是相信了战时宣传队,给家里留下了一封书信后毅然选择了参军,
“谢谢各位这么多年来所做的一切,”他在信中写道,“我是在冰清玉洁的家庭中成长的。现在正义之翼即将展翅,温暖的春天即将来临,希望我能在名为我家的天空中,留下一名英勇日本武士的难忘记忆。”
蓑岛武一狠狠地摇了摇头,自己现在是正在出击的神风队员,这些情感是多余的。他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5点——是时候进入从军生涯的首战,又或者说是最后一战了。
他压下机翼,向战友们发出信号:自己即将改变航向。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消息,因为不会有人将珍贵的无线电配备给注定会损失的“棋子”。他和基地的唯一联系方式是控制杆上的“嘶吼”键,当俯冲时就该按下它来向基地发出信号: 我已经为了日本而牺牲。
这位年轻的神风敢死队飞行员在灰色的天空背景下辨认出了防空火力的阵阵黑光。他摇着装有炸弹的中岛Ki-43战斗机的翅膀向僚机发出信号,加大了马力,开始爬升。在这里的地平线上,有着一只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保护的猎物——一艘大型的美国战舰。
蓑岛武一无视着身边的炮弹爆炸与曳光防空机枪,他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嘶吼”键已经被死死按住,中岛Ki-43飞机开始向着那艘战舰开始俯冲,他迎来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马拉尼号舰员们喝咖啡休息时忽然听到了舰长莫姆的备战锣声,因为炮兵长佩里发现了神风飞机的突袭。佩里当时非常清醒,在军官室发现敌袭后立刻就前往炮火射击指挥仪处进行指挥。战舰前方的四联40mm博福斯对空机炮已经锁定了在空中翱翔的“奥斯卡”,开始向天空喷射出漆黑的火舌。

哈普·佩里

“距离4000码!”佩里身旁的一位操作员不安的大喊。
佩里沉稳的发出了指令:“所有武器切换成自动模式,全速开火!”
127mm/38 MK12单装炮炮口爆发了巨大的火光,伴随着一声轰天巨响,“奥斯卡”上开始燃起火焰,它的引擎被破片击中了。
“距离2000码!”
碎片从来袭的飞机的机身上逐渐脱落,但整个机体完全没有散架的倾向。佩里中尉表情逐渐焦急与不安。
舰桥上,舰长莫姆眼看着飞机越来越大,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直到......一发40mm炮弹击中了飞机发动机,飞机明显一歪。但飞行员依然牢牢把握着飞机的控制权,他还是精准的向着地狱继续俯冲。
"左满舵!"他喊道,"三分之二动力由左舷引擎提供。"
左舷提供三分之二动力,右舷螺旋桨反转提供三分之一动力,这会给发动机巨大的压力,是一种搏命的策略,但莫姆不惜如此,只为了将驱逐舰甩出飞机俯冲的路线。当船头开始转向时,他屏住了呼吸——但是太慢了,太慢了。
当马拉尼号终于对她的舵做出反应时,船体中部的四联40mm博福斯对空机炮织出的火力网也因此裂开了一道口子。来自俄亥俄州克莱德市的防空炮装填手梅林·哈尔比森为了修正防空炮弹道而抬头看向了天空,瞬间他就吓坏了,因为他清晰地看见,敌机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看清飞行员的脸,以及飞机左翼下的500磅炸弹。
“它就要撞上我们了!”一个水手大声喊到。看来马拉尼号的好运气似乎已经用完了。

水中亡灵

奥斯卡号以300英里每小时的速度撞上了后甲板室,发生了剧烈的爆炸,把马拉尼号从海里抬了出来并推向一边。战斗机上的汽油燃烧得宛如一个巨大的火球,吞没了一个博福斯炮座和一个5英寸口径的炮塔。火焰向着深水炸弹的弹药架蔓延滋长。
在那一刹那,驱逐舰变得出奇地安静,紧接着,伤者和垂死之人的尖叫声打碎了死寂。
在两层甲板下的4号舱室,19岁的马丁·杜比利尔茫然地站起,环顾四周——他是舱室里唯一活着的人。命运使他幸免于难。在神风撞击的瞬间,杜比里尔正弯下腰去捡一枚从他项链上掉下来的宗教徽章——这使他避开了从通风管里喷出的烈焰。而他的同舱战友,全都腰部以上被烧成了灰烬。炽热使杜比利尔晕了过去。当他醒来时,他发现自己在主甲板上。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里去的。他的头皮被烧焦,大部分衣服都被吹掉了。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枚宗教徽章在他烧焦的工装裤口袋里完好无损。(后来,他拒绝了试图分享好运的好事者对其提出的数千欧元开价)
一直躲在甲板室的后部修理队差点被全灭,甚至有一人当场死于脑震荡(译者注:即负责人,机械师B.M.伍德)。五名船员在博福斯防空炮的炮座上遇难;还有7人死在5英寸主炮炮塔下面的弹药转运间里。马拉尼号从船中部到尾部几乎都是一副地狱光景。罗伯特·艾尔莫中尉在飞机撞击几秒钟后到达了舰桥。他发现舰长莫姆正在评估损失,但是所有的通讯线路都断了。整艘驱逐舰也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武器,舰桥尾部,各种枪炮毫无目的地瞄准着天空。
“看看你能不能到后面去,鲍勃(即艾尔莫的外号),”莫姆喊道。“给我一份损坏报告。”
艾尔莫想爬到船尾去,但是被一堵火墙挡住了。一架博福斯装弹机被夹在甲板室的残骸和一门K型深水炸弹发射器之间。艾尔莫眼睁睁地看着装弹机被火焰吞噬,根本无能为力。垂死之人的尖叫声在艾尔莫的耳边回响。
浸油深可没膝的两个引擎室都空无一人。舱壁就像薄薄的纸片一样坍塌了,而且水管里也没有水来灭火。在高温下,深水炸弹被引爆,TNT在船员舱上方的甲板上炸出了巨大的洞。蹦飞的铆钉像机枪子弹一样,从上层建筑中呼啸而过,砸在防空炮护板上,反弹的到处都是。40mm弹药烧得劈啪作响。甚至连油漆的碎片都在试图控制火势的人的脸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与此同时,在驱逐舰上方4000英尺处,剩下的几名日本飞行员正在盘旋。第二只“奥斯卡”已经越过船首开始“跳水”,向下直钻过来。紧接着就会是第三个、第四个。
“距离2000!”
“迅速开火!”佩里指挥道。
“奥斯卡”突然一歪,失速并打着转掉进了海里。一分钟后,下一架飞机也起火并解体。炮手报告说看到飞行员从驾驶舱坠落。最后一架神风特攻队飞机在俯冲前就被击中了。由于无法维持住飞行高度,它摇晃着逃跑了。
马拉尼号也许正在哈普·佩里脚下下沉,但至少此刻,他掌控住了天空。

“弃船!”

艾尔莫中尉带着坏消息回到舰桥。一名舱面船员报告说,船尾弹药库的舱壁温度非常高。如果火势蔓延到弹药上,就没有几个人能活过今晚了
船尾没有抽水机,但前方的维修小组用连接好的水管成功地扑灭了部分大火。并用小型便携式泵来抽取海水冷却深水炸弹。
有几艘船迅速前往救援,现在正准备接回幸存者。珀迪号驱逐舰已经靠近,正在用自己的设备向甲板喷射水龙灭火。但没人能到下面的火场去。所有的尝试都被扭曲的残骸和高温阻碍了。
艾尔莫和莫姆对视了一下。两人都知道弹药库爆炸已成定局。时间不多了。然而莫姆犹豫了。这艘驱逐舰是他的第一艘指挥舰,他不忍心离开她。“你认为呢,鲍勃?”这位舰长痛苦地问道。
艾尔莫以前也看到过弹药库的爆炸——船员几乎没有人能活下来。他们别无选择。“把人撤下来,”他说。“她要爆炸了”。
莫姆向站在扩音器旁边的一个水手点了点头。通告响彻甲板。
“弃船!全员弃船!”
舰船前部,船员们开始把救生艇放入海中。但是在被火焰切断的船尾上,大家都只顾得上自己。驱逐舰已开始倾斜。夜幕降临时,马拉尼号上幸存的大部分军官和船员都安全登上了其他驱逐舰和扫雷舰。他们静静地坐在甲板上,裹着毯子,等待着一定会发生的爆炸。
几分钟过去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
但是马拉尼拒绝了死神。事实上,大火正在消退。她的船体和甲板室冷却后融入了夜色。
莫姆站在驱逐舰珀迪号的舰桥上,用双筒望远镜扫视了一番。火焰从舱室上退了吗?他迫切地想知道。但除非回到船上探查,不然是不可能知道结果的。他能冒这个险吗?
莫姆等了半个小时,才做出决定。他招募了一批志愿者:一批大约由50名电工、工程师和船舶操作员组成的骨干人员。他反复强调了此行的危险,但没有一人退缩。
莫姆驾驶着汽船穿梭在两艘救援船之间,在两艘捕鲸船上把人们集合起来。晚上11点,他们来到驱逐舰旁边。艾尔莫中尉能闻到尸体烧焦的臭味,但船壳摸起来却很冷。
莫姆重新登上船头,而艾尔莫则带领他的队员登上船中部的甲板。在栏杆附近,艾尔莫被一个软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他把手电筒调好照去,却发现是那位神风驾驶员。光束照在这个年轻人仰起的脸上。这位神风特战队员的面容完好无损,安详得就像睡着了一样。尸体肩部以下缺失。艾尔莫做了个鬼脸,走到一旁。两支救援队呈扇形散开,在废墟中艰难前行。后机舱浸在六英尺深的油里,情况无可救药。但是前面的锅炉舱是安全的。两个锅炉完好无损,相邻发动机舱的蒸汽涡轮发电机似乎可以操作。轮机长进去检查锅炉能否重新启动。艾尔莫则朝舰桥走去。“他们认为我们可以启动四个锅炉中的两个,”他告诉莫姆。“但我们只有右舷的发动机。”
两人都知道这将是一场与时间和机会的赛跑。距离黎明只有5个小时的路程,在南边30英里处,有着美国人控制的庆良间列岛(Kerama Retto)的锚地,只要到了那里就可以受到保护。他们不想在白天被敌人击沉,在救生艇上无助地漂流。神风敢死队肯定会回来的。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失手。
在船尾,损害控制小组努力赶在最后期限前完成任务:清洗油、水和蒸汽管道,检查是否有裂缝。密封并隔离船尾引擎室和轮机室,并检查船体。他们只能用昏暗的应急灯照明。而一个未检测到的短路或燃料泄漏都可能是灾难性的。

午夜来了又去。

格伦·米勒

半小时后,舰桥上莫姆的对讲机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前面的机房已准备好点燃锅炉。随着压力的释放,蒸汽开始从烟囱中喷出。伴随着涡轮发电机的启动,主照明系统开始闪烁。
在船尾下面的应急操舵室,电工格伦·米勒感觉马拉尼号随着右舷螺旋桨轴的第一次试探性转动而苏醒过来。他和其他的船员们将不得不手动驾驶驱逐舰,紧靠海岸线,努力操控舵来抵抗海水的阻力。他们没有雷达,所以航线规划全靠航迹推算和经验法则来进行。他们只能猜测暗礁和浅滩的位置。但当黎明划过东方的天空时,他们看到了港口。马拉尼号缓慢而痛苦地蹒跚走向安全地带。

封存

水手们站在停泊船只的船舷旁,静静地看着马拉尼号驶进庆良间列岛的港口。在舰桥上,埃尔摩中尉看向了船尾,他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那可怕的场面。
破碎的甲板上到处都是黑色的尸体,他们四肢宛如注水般肿胀。一名被从博福斯防空炮射击指挥仪尾部吹飞的水手身体倒挂在炮架上,他的脚则被卡在残骸中。其他人则死在甲板室附近。
确认死者身份花了一天多的时间,而且仍有部分人下落不明。他们永远消失在了爆炸中,总共有21人死亡,9人失踪,另外有36人负伤。

从救援船上返回后,幸存者们被他们所见的一切惊呆了。马丁·杜比利埃难以置信地盯着一个装尸袋。上面贴着他自己的名字、军衔和序列号。他把这个错误告诉了一位军官。然而,他的朋友药剂师乔·布雷特却没有被搞错,确认已经阵亡。神风飞机撞到甲板时,他立刻就死亡了。杜比利埃和布雷特曾有过约定,如果一个人在战争中牺牲,另一个人将在平安夜参加为他举行的午夜弥撒。在接下来的20年里,杜比利埃一直践行这一诺言。威廉·T·斯基德莫尔也哀悼了他的朋友。在协助船上的医生进行可怕的身份鉴定时,他甚至从一根被切断的手指上戴着的结婚戒指认出身份。“真的是完全被炸成了碎片,”医生在笔记本上记载着这样的话语。

乔·布雷特(右一)

冲绳岛战役是太平洋战争中美军伤亡最大的战役。到战争结束时,4500多名军官和船员丧生,日本神风飞机击沉了30艘美国船只。虽然马拉尼并没有名列其中,但对她来说,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4月26日,她从庆良间列岛起锚,将船首转向东方。维修人员花了近三周的时间来清理残骸,并在甲板上的大洞上焊接钢板。即便如此,她的适航性仍然很低。只有右舷发动机仍在转动,马拉尼号最高时速只能达到14节。不过,船上的船员都很乐意归航,因为他们已经接到了返回旧金山的命令。一英里又一英里,莫姆船长精心照料着船向家驶去,她避开暴风雨,避开巨浪,以免给船体和引擎带来太多压力。令他松一口气的是,没有敌人潜艇的迹象。哈普·佩里每天都举行防空演习,但是战舰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日本飞机的航程,防空炮手完全不会为了训练而兴奋。他不能责怪他们,甚至他自己有时都会躲在自己的小舱室里,研究未来向女友求婚时应该如何组织语言。在夏威夷,舰长莫姆被调至第七舰队。而马拉尼的未来,没有任何消息。她将完成修理并等待命令。
1945年5月29日,下午4:47,一个阳光灿烂的春日,马拉尼号再一次骄傲地驶入伯利恒船厂,停泊在属于她的的19号泊位。造船工人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伤得如此重的战舰还能穿越汹涌的太平洋
她的后甲板室消失了。船体和其他结构都被严重烧焦了。到处都是用钢板临时缝制的“补丁”。许多被焊得歪歪扭扭的,给人一种赶工的印象。杰克·爱默生很快就听说了驱逐舰的到来,并第一时间去看望了她。场地检查员告诉他,要花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修复损坏的地方。船尾锅炉仓和引擎室严重受损。需要新的锅炉和发电机。但这都称不上是问题,他们见过更糟的。他们坚定地告诉这位总工程师:马拉尼号会再次服役——在某个地方,某个时候。
1945年8月10日,也就是日本宣布接受盟军投降条件的那一天,马拉尼号的四个锅炉被重新点燃,在旧金山显得格外显眼,她驶向南加州的训练靶场,并进行为期两周的试航。忽略左舷引擎的震动,她简直就是一艘全新的战舰。
大多数军官和船员认为这次航行毫无意义。事实上,驱逐舰的命运当时就已经决定了。美国快速地建造无敌舰队的同时,也在以更快的速度将它拆解。9月下旬,在短暂访问珍珠港期间,这艘船被召回美国本土。
她的目的地是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马拉尼号将在此被停用并“封存”——与其他数百艘军舰一起。而许多船的下次苏醒,就是作为靶舰击沉,或者被当做废品拆解——变成“废铁片”
对于一艘曾击落过六架日本飞机、拥有七枚战斗之星、二十几枚各式勋章以及在炮塔上印有11棵棕榈树的驱逐舰来说,没有比这更差的结局了。
1945年10月,马拉尼号驶入了她在查尔斯顿的锚地,船员们最后一次对她的枪炮和雷达进行维护。然后,他们三三两两地被遣散,恢复了平民生活。罗伯特·艾尔莫升任少校,前往了圣地亚哥任职。因一枚宗教奖章而活了下来的马丁·杜比利埃,于当年11月退役。梅林·哈尔比森和格伦·米勒回家过圣诞节。哈普·佩里也获得了结婚的准许,但他决定仍留在海军,加入潜艇学校深造。
1946年2月14日下午,马拉尼号驱逐舰正式退役。无论桥上、炮塔上还是扶梯上,到处都是一片漆黑,空无一人。没有一缕阳光照进她那带着防尘罩的舷窗和舱口,唯一的声音是发动机和锅炉房里除湿机的微弱隆隆声,这唯一的生命迹象,就如同守夜人在薄薄的积雪上留下的脚印。这艘船陷入了恒久的沉睡。

 本文档是1989年9月版《读者文摘》中原始的“特征浓缩”的抄写本。由曾在1956-1957年期间于马拉尼号驱逐舰上服役的ETC J. K. Williams (USNR, Ret.)以微软Word 2000文件的形式转录,已竭尽全力保存作者的原始文本和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