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北宅有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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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1-20更新
最新编辑:丩卩夂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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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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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从何时而起的呢?
糕米环抱手臂仰躺在靠椅,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臂膀,她有些紧张,却不知如何缓解自己。
像是御敌的刺猬蜷缩身躯,环臂的糕米同样在用这种方法给自己的胸前增加一点微不足道的防御,至少这样看起来她会足够强大。
渐升而起的朝阳打破地上人类对光明的垄断,太阳总是如此,它像是无情的审判者平等地运用这份力量刺穿深夜高筑的夜幕,无论是水泥还是钢筋都无所谓,只要留有一丝空隙它便毫不客气的跻身进去。
今日依旧,昏暗的办公室同样成了它的领域,而被糕米视做大敌的存在也在办公桌上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精致的小屋,精致的姜饼小屋。
方正的小屋上有着三角形的屋顶,如同每一个小屋该有的那样,在屋顶上它同样有着一个竖直的烟囱,烟囱与砖瓦上覆盖一层由厚至浅的糖霜,像是极地小屋所经历的风雪,细心的制作者并没有忘记给这个冬日的小屋下添加一个可爱的雪人。
矮矮的一道围栏护住小屋的侧壁,在围栏的尽头有一个小女孩在张望,她似乎是在甜蜜的笑着,像是在期待一个美好的故事,但又好像是在哭,透过玻璃倾斜而入的阳光照射在小屋的正面,女孩被藏在了小屋拉长的影子里,弯起的嘴角透漏出几分阴沉,一如桌前的糕米。
她并不喜欢朝阳,准确的说她所厌恶的是朝阳所象征的时间。
深叹一口气,为了制作这个小屋糕米一宿未眠,仅有在完成之后的小盹片刻,但此时的她却不觉得困乏,随着阳光角度的变化她的心脏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加速着,环臂抱胸的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这份有力的跳动甚至让她产生自己还能再来一份铁人三项的错觉。
当然她自己也明白这只是错觉,肾上腺素刺激着大脑的清醒与心脏有力的跳动供给着养分仅仅只是因为她紧张的情绪所带来的。
这份过于激烈的情绪透支着她的身躯,真去多跑两步,就算是当场暴毙她都不会感到困惑。
再度大力喘息一声,涌入胸腔的空气带来的充实感令她微微回神。
将目光重新汇集在眼前的小屋上,她觉得自己该有所行动了。
————
“不去陪陪她们吗?”
“并不是什么有行动价值的事情。”
提尔比茨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冷冽,然糕米却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提着礼盒的手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放,周密的作战计划毫无意义,当应对时刻变化的局势时所谓的周密不过是对千疮百孔的局势一种遮掩罢了。
身着白色冬装的提尔比茨如同寒冬本身,洁白的短发则如雪花般,零碎,散漫,好似漫不经心,而又与世隔绝。
映射着炉火的蓝瞳是在思索着什么吗?还是在由衷厌恶着这场奢侈的浪费?
糕米不知道,她后退了半步,想要转身像提尔比茨一样毫不在意的观望着玩弄的众人们,在这一刻融入这摊不变的雪水,不会溅起,亦不会被打湿,唯有与寒冷常伴才能遗忘所渴求的一切。
可再后退半步,她的眼睛却始终无法从那映射着火光的蓝瞳挪开分毫。
那蓝瞳有着魔力,那是从神话迈入现实的美杜莎之瞳,那是将活物化作死物的致命之瞳,然而她却是不自量力的伊卡洛斯,妄图飞上天空去拥抱这颗冷却的太阳,化作不值一提的冰雕。
提尔比茨的目光在不经意间划过糕米的身侧,精致礼盒并不显眼,但至少不会被人无视,她若有思般沉吟片刻后说道:“同僚似乎对我抱有某种程度上的误解,我并不是深居闺中的大小姐……如果会有邀请我并不讨厌。”
太阳的冷却期已过,冰河时代所造就的冰冷虚妄之物终究不过是空中楼阁,温度稍起便化作一摊液体,而这摊液体正聚成大海在糕米的内心卷起千层巨浪。
此时的糕米就像是冲出迷宫,从天空之上俯视大海的翼人,鸟儿的羽毛助她飞翔。
一抹喜意点在眉头,她像是随口一提般的说:“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
“那我们……指挥官?指挥官!您怎么……”
终于迈出那两步的糕米却发现自己的视野正在变得模糊不清,像是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黑白的屏幕正因为不稳定的信号变得嘈杂。
她张了张嘴巴,却听不见自己的话语,也许她并没能说出口。
终究,蜡做的羽翼逃不过融化的命运,但在最后一刻,她是庆幸的,因为她终究不是伊卡洛斯,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免遭坠入大海的命运。
至少有了两步,她这样想着,失去了意识。
————
当糕米再度睁开双眼时,只感到自己的后脑正枕在一个温暖的枕头上,抬眼望见瞭望的提尔比茨,才使她确定自己是享受了来自北方女王的膝枕这一待遇。
“醒来了吗?”
糕米的动静无法瞒过敏锐的提尔比茨,她低下头注视着糕米,面目一如既往的冷清,眼瞳中藏着不为人知的世事。
“嗯,我睡了多久。”
“一个白天。”
“已经深夜了吗?”
“是的,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
也就是说圣诞节已经过去了吗?
月已上了高桥,银河横跨天际,糕米由衷的为自己的失误感到懊恼,属实高估了自己的体质,至少应该多眯两刻钟……不,一刻钟都好,那样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尴尬。
礼盒正摆放在提尔比茨的身侧,夜风吹醒了昏沉了糕米,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件白色的大衣。
“我很喜欢这个天台,这里月色很美,我想着要是您也能看见就好了。”说着提尔比茨惭愧的叹了声:“十分抱歉,让您陪我吹了一天的冷风。”
“我也很喜欢这里。”
糕米强撑起沉重的脑袋,大衣在滑落之前又被提尔比茨捎起盖好,正当她准备说些什么都时候,一阵肠胃蠕动的声响传出。
糕米顿了片刻,正当她试图去判断这一声响从何而来时,又一阵肠胃蠕动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两人相望一眼,提尔比茨沉吟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不,该抱歉的是我。”糕米有些手足无措,今天……不,应该是这两天,不在意料之内的事情太多让她有些遭受不住:“食堂还开着的吗?”
“已经锁好了。”
“也是。”感觉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糕米垂头丧气的说着:“那我们还有什么能吃的吗?”
“已经清理完了。”
好吧,糕米第一次如此痛恨镇守府严格的规章制度,这让她在饥肠辘辘的深夜连口冷米都没得吃。
她哀叹着自己倒霉的命运,自己不曾像是伊卡洛斯那样丧命于大海,却又不幸招来了另一个更加悲惨的结局。
“指挥官的礼物……是什么呢?”
提尔比茨试图切换话题,效果拔群,记得自己最初的准备的糕米连忙提起礼盒,想要拆时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递给提尔比茨。
提尔比茨并没有意外,也没有感到惊喜的样子,一如往昔那样波澜不惊的拆开着包装。
一座精致的小屋在月色下升起,雪白的糖霜像雪花一般反着光亮,同时也照亮了两人的眼睛。
“能吃吗?”
“应该能……”
提尔比茨专注的观察着姜饼小屋,像是要将它的每一丝结构深深印入脑海之中:“太可惜。”
“那我先来?”
糕米苦闷地抓住小屋门口的雪人,稍一用力,便取在手中,它的味道有些甜的过分,糕米思索着也许自己该加点其他的材料。
见糕米如此豪爽,提尔比茨便也不再犹豫,思考了片刻她抓起围栏后的女孩,反复打量后一时不舍得入口,小心摆弄着举在头顶正对着月光,小女孩姜饼的形象便完全清晰。
“她笑得可真甜。”提尔比茨由衷地感叹着。
夜,还很长。
月,还很美。
少女,还在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