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看到本段文字,说明该页面未正常加载全局JS,部分功能无法使用,请点击 刷新 重新加载页面。
如果打开页面显示缩略图创建出错,请点击刷新或页面右上WIKI功能中的刷新按钮清除页面缓存并刷新,如果还有问题,请多尝试几次。
全站通知:

普里恩自传

阅读

    

2023-01-04更新

    

最新编辑:马汉勤王

阅读:

  

更新日期:2023-01-04

  

最新编辑:马汉勤王

来自碧蓝航线WIKI_BWIKI_哔哩哔哩
跳到导航 跳到搜索
页面贡献者 :
马汉勤王
Leo丶莱茵
本文由 马汉勤王转载,原文来自橡木620大佬在百度贴吧猎杀潜航吧发布的【长期】各艘U-潜艇的故事和结局[1]。未经许可,请勿擅自修改,转载请注明出处并附带链接。

搬运者注释

  原贴译于2018年1月16日,是U艇部队的传奇艇长高特·普里恩少校的110周年诞辰。谨以此篇记述普里恩生平的文章纪念这位远去的英雄。
  英文原版地址:https://www.u47.org/english/u47_pri.asp#ixzz54LbUi5rd

引言

  高特·普里恩,赫赫有名的U-47号U艇的艇长及战争海军二战期间首位骑士十字勋章获得者,于1908年1月16日出生在德国中部图林根州的奥斯特费尔德镇。他是一名法官所生的三个孩子中最大的那个。

在莱比锡的早年时光

  普里恩的幼年大多在石勒苏益格-荷尔斯泰因州的北部港口城市吕贝克度过,但这一切随着他父母的离异而改变了。高特和他的妹妹莉泽洛特及弟弟汉斯-乔吉姆随母亲搬到了萨克森州的莱比锡市。在莱比锡的日子一点都不容易,普里恩夫人靠制作厄尔士饰带(Erzgebirge lace)勉强糊口。为了贴补家用,房子里最大的房间被出租给了一位名为伯齐利厄斯的学生。高特给家里当差跑腿,还经常要应付顾客们——多数是毫不掩饰对他的蔑视的刻薄老太婆。
  上学对小普里恩而言没什么吸引力,他的梦想是扬帆远洋,追随他的偶像——伟大的葡萄牙航海家瓦斯科·达·伽马——的足迹。他的画像就挂在小普里恩的床铺上方。1923年,靠着同学海因茨·弗兰克尔的资助和他在莱比锡商品交易会上当兼职向导赚的91瑞典克朗,普里恩终于向他的航海生涯迈出了第一步,此时他仅有十五岁。年轻人任性的决定和他母亲的意愿相违,但他非常坚定。最后,当高特告诉他的母亲这是他毕生的愿望后,他母亲还是祝福了他。在入学汉堡附近的芬克威尔德的德意志海员学院——也就是所谓“海员香肠机”后,普里恩靠着刚好能抵学费的瑞典钱币支付了为期三个月的训练课程。

在商船队

1929年在旧金山号客轮上,21岁的普里恩(左)和大副巴斯勒。他俩在经历海事碰撞和乘客投诉后都上了海事法庭
高特·普里恩(以x标记者)1932年在福格特兰的BurgVoigtsberg的志愿劳动队中
1933年,新加入国家海军的普里恩(还是以x标记者),这支部队在日后成为了战争海军

  普里恩前往在汉堡芬克威尔德的参加训练,该训练由奥尔克斯船长主持,训练艰苦而严格。三个月后普里恩和他的同学们都通过了考试,但他身上的钱不够回家的路费,于是只好和另一位叫扬克的毕业生一同留在了芬克威尔德。他们被证明是幸运的:没多久他们就被招到了汉堡号帆船上。当这俩小伙子问起报酬时,奥尔克斯嘲笑了他们一番,接着告知他们汉堡号也是一艘训练用船,想上船还得再付三十马克。两人很是失望,觉得这机遇大概是泡汤了。但当天晚些时候,船长把他俩叫到办公室,告诉他们他们的学费被减免了。普里恩和扬克又厚着脸皮问起了工钱,得到的答复是“从零马克一点点加起”。
  普里恩很快就在汉堡号上摊上了麻烦,在第一周他惹毛了一个高阶海员,然后他很快就领悟到了商船上的等级制度是怎么个回事。他的第一份工作就是打扫“国会”,也就是船上的厕所,他的工具只有盐巴和一桶热水。尽管这和他想象中的海员生活相差甚远,但普里恩还是怀着热情工作。他对所有勤务都一样尽心,一样坚持如一,在时间的磨砺下他的技能不断进步,这些技能在日后被证明是不可或缺的。过了几个月,普里恩已经身兼数职,包括侍应生、甲板水手和只当了一小段时间的后备厨工。他做得非常好,除了(至少在之后看来)一次可笑的用铅红染料给白球甘蓝染色的尝试,这次尝试害得他的同事们胃疼,也就此结束了他短暂的厨工任职。通过在汉堡号上工作,普里恩圆了他出国看看的梦想,航行将他带到了亚速尔群岛、英国和大西洋彼岸的美国。
  不过在1925年灾祸降临了,汉堡号在爱尔兰外海遭遇风暴。船在狂风巨浪之中就像火柴杆一样被甩向了海岸线,重重地砸在了岸边。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普里恩他们立即卷入了和一群老鼠的正面交锋。当地的救生船却没有那么快到,所有汉堡号的乘员都搭渡轮前往都柏林,第二天早上他们试图从船只残骸中打捞一切能被打捞的东西。所有试图让船恢复使用的努力都失败了,在六个星期后这艘曾经光鲜亮丽的三桅帆船终于被报销。在爱尔兰的首都度过了多舛的六周后,他们做为没有船的水手,以三等舱乘客的身份委屈地乘船回了德国。
  普里恩的倒霉事还没结束,回到汉堡后他去向公司要报酬,可办事员却告知他还得倒贴五马克七十芬尼来赔偿损失的补给品。为澄清情况,办事员递给普里恩一份由他的前船长——一个因爱显摆权力而被起绰号“蛇爪(der Schlangengrieper)”的家伙署名的账单。但当普里恩问及他该如何回家时,办事员例行公事地告诉他公司会付一张四等座火车票。要不是有他朋友斯特韦和维塔舍克拉着,怒火中烧的普里恩就要照那办事员的脑袋来上几拳。在告别前,普里恩和这两位慷慨资助他的朋友们在镇上一道度过了最后一个晚上。
  不管怎样,普里恩过得还不算太糟,他在回到汉堡没多久就得到了一份在往返南美的货船帕法尔茨堡号(Pfalzburg)上当见习官佐的工作。这艘丑陋的船和汉堡号三桅帆船大相径庭,普里恩发现自己又要去认识完全陌生的船员,其中一些人对他这个为取得船长执照而来的年轻人的到来并不友善。在帕法尔茨堡号上,普里恩不再像在汉堡号上时那样开心了,但至少他有一份工作,而且正在取得船长执照的路上。他甚至在奋起反抗一个自第一天起就找他麻烦的恶霸梅兰德后勉强赢得了其他人的尊重。
  所有这些苦难都是值得的,21岁的普里恩在1929年初当上了旧金山号客轮的四副,他的船长执照和无线电操作员执照都稳了。他的工作很艰苦,但要排除收获才能这么说。除了航海经验与技能外,普里恩也得以去到世界上的很多地方,学到了很多在他早年所待的狭隘世界中学不到的东西。
  当普里恩终于在旧金山号上可以穿着漂亮的新制服,拥有着干净的私人小隔间时,普里恩历年来洗厕所、擦甲板和搭三等舱的艰辛终于得到了回报。但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就在这时他摊上了一件差点毁了他前程的事。1929年3月11日,旧金山号在一个寒冷而灰暗的夜晚离开汉堡驶往美国,没多久她就和另一艘船卡尔斯鲁厄号撞在了一起,一名盛怒下的乘客把怒火发泄在了普里恩四副头上。
  碰撞的损害并不大,损失被估计在35000马克左右,船只可以继续航行。可这对年轻的四副而言没有多大安慰,他在忧虑中度过了余下的航行时间,他怕他之前付出过的一切都将付诸东流。
  没多久,普里恩、船长和大副都上了位于不莱梅哈芬的海事法庭。法庭专员仔细盘问了他们。气氛不容乐观,所有人都不知道判决将会是怎样。当法院再次召他们出庭时,判决终于下达了:责任被归咎于恶劣天气,没有人应被责怪。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普里恩决心加倍努力地去争取他的船长执照。在1932年1月,差不多是和卡尔斯鲁厄号发生碰撞的三年后,普里恩达成了他的目标。他以为他的商船队生涯自此前程似锦,然而现实却泼了他一瓢冷水。

黑暗的一年

  1932年见证了普里恩人生中的许多改变——不仅仅是他的商船队生涯。经济大危机突然在欧美各国如同天女散花般扩散开来,像德国的其他各行各业一样,商船队的规模遭到了大削减。普里恩在拿到船长执照没多久就和另外几百万人一样——失业了。他决定继续留在汉堡,期望能找到一份工作。失业的商船船长只能靠自己的积蓄过活,他闲时大多和哈里·斯特韦——当年“汉堡”号上的水手长,如今在大卫街经营着一家酒吧——混在一起,怀念着过往时光。在开玩笑说要成为一名写作家并翻译罗伯特·L·格兰特的《中国快船》[译注:即《中国快船:飞行艇时代》一书(China Clipper, the Ageof the Flying Boats),“中国快船”(China Clipper)是一艘美国飞行艇的名字]后,普里恩夹着尾巴回到了莱比锡的家。他已经八年没回家了。
  在莱比锡,普里恩急切地寻找工作,但情况并不比在汉堡好上多少,没多久他就加入了领失业救济的大军。他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所抛弃,而和无穷无尽的可悲的人们排着无穷无尽的队去领几个可悲的硬币更加剧了他的这种感觉。正是这种绝望,同许许多多德国人一样的绝望,促使普里恩加入了国社党。1932年5月,他成为了第1128487号党员。
  1932年拖沓地前行着,这位失业的商船船长最后成了福格特兰的劳工队中的一名劳工。即便是在那里他也取得了好名声,他成了一个小头头。但普里恩终究是个水手,在工地当头头不是他想要的。好在这样的生活并没有过上多久,1932年底普里恩的生涯迎来了另一次转折,国家海军——大战时的帝国海军的继承者——面向商船队招收军官。普里恩紧紧抓住了这一机会,他前往波罗的海港口斯特拉尔松德志愿入伍。
  这一机遇是相当偶然的:1932年7月26日,一阵反常的夏季暴风吹沉了教练船“尼俄伯”号,造成七十名32年届军官生遇难。海军总司令雷德尔上将于是向全德最大的商船队征召最优秀的官佐来补充这一空缺。1933年加入海军的十五名商船官佐之一就是高特·普里恩,他于1月16日入伍。这些人被编入31年届或33年届,其中有丰富经验者就位列31年届。[译注:普里恩因为经验不够丰富只能去33年届]
  1933年1月底,入伍国家海军的普里恩二等水兵再次穿上了制服。1月30日,阿道夫·希特勒当上了德国总理。

U艇训练

在熬过了劳动队的岁月后,普里恩最终在国家海军找到了归属。照片里的普里恩是准尉军衔
普里恩(右上方者)和他的同僚军官在IA型潜艇U-26上。他的右边是艇长温伦·哈特曼。【1】

  在以候补军官的身份在轻巡洋舰柯尼斯堡号上服役后,普里恩获得了正式委任。他于1935年10月以少尉军衔被调入战争海军U艇部队。他立即被安排潜艇训练,他的同学中的一些在日后名列U艇王牌:乔吉姆·舍普克、威廉·舒尔策。他们的训练部门在当时用的是反潜学院的官方名头,自1935年6月6日起被置于卡尔·邓尼茨上校的领导之下。他们的潜艇是IIA或IIB型,在训练期间,普里恩被分配在新造的IIA型潜艇U-3上。
  U艇艇组的训练由邓尼茨主持,再怎么说,他也是一个老潜艇兵。邓尼茨秉着创新精神和敬业热诚,将一系列严格的基本准则编排在一套组织严谨、安排紧凑的训练计划中。正是这种严谨的训练计划在仅仅几年后就锻造出了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高素质U艇官兵。在发射鱼雷实弹前,U艇艇组要通过被称为“水弹”的压缩空气进行多达132次的攻击模拟演练(其中水面攻击66次,水下攻击66次),训练的严谨性可见一斑。教科书上的每一种技能与技巧,以及对敌军新式反潜科技的应对方案(比如令人生畏的ASDIC声呐系统),都被邓尼茨手下的菜鸟们认真地研习。
  开始U艇训练不到两年,高特·普里恩就于1937年元旦被晋升为中尉。当年,普里恩服役于IA型试验潜艇U-26上,在温伦·哈特曼上尉手下担任值更官。他们通过在西班牙内战期间于西班牙水域的巡逻取得了宝贵的“实战”经验。哈特曼特别欣赏这位年轻军官,普里恩除了注重细节、专精于业之外也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他在作为商船船员环球航海期间攒下的一堆故事很是引人入胜。
  1939年战前的某日,普里恩和他的未婚妻英格堡结了婚。据由他人主刀的自传《我通向斯卡帕湾之路》中“普里恩所说”,他和他未来妻子的首次邂逅是由于普里恩将她误认为某个在普劳恩市的故人。不过,据战后的多次采访,普里恩的遗孀否认了这一记述,她称这是完全虚构。然而这一段幸福的婚姻并不能持续多久——战争迫在眉睫。
【1】:温伦·哈特曼在二战期间创下了惊人的成绩:他担任过3艘潜艇的艇长,击沉了26艘敌船舰,而他作为IXD2型潜艇U-198艇长进行的最后一次巡逻长达200天,在那次巡逻后他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的橡叶勋饰。终战时他是上校军衔,战后他在联邦海军中继续服役。

战争、艇长职务和铁十字

高特·普里恩在一次成功的巡逻后行礼致意

  在1938年12月17日,普里恩中尉被任命为VIIB型潜艇U-47的艇长。在该型新锐潜艇的艇长中,他是资历最浅的一个。这份任命没有不合理之处:普里恩被他的长官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而在1939年5月的大西洋作战演习中,他是取得成绩最好的一个。1939年3月1日,普里恩被晋升上尉。
  当战争于9月份正式爆发时,普里恩成为了首个取得被认可的击杀的U艇艇长(实际首杀是被U-30的艇长弗里兹-朱利叶斯·兰普击沉的客轮Athenia号,他将其误判为辅助巡洋舰)。在首次作战巡逻中的9月5日,普里恩击沉了英国汽船Bosnia号,差不多是在开战的两天后。普里恩和其他许多U艇王牌一样,在攻击中保有相当的骑士精神:当英国船没有遵守口头警告于是遭到了甲板炮的炮击。随后普里恩发现,其救生艇在慌乱中翻沉,立刻命令停止炮击,U-47艇组向救生艇翻沉的Bosnia号船员伸出了援手,在遇难船员被一艘中立的挪威船接走后,普里恩才用一枚鱼雷将Bosnia号送入大西洋底。在这次攻击中没有一人死亡。
  普里恩的首战有三个战果,在击沉Bosnia号之后他又分别于6日和7日击沉了英国货船Rio Claro号和Gartavon号。再一次地,船员们被允许在U-47补射鱼雷之前乘上救生艇。击沉Gartavon号的过程颇有波折:当船员们上了救生艇后,空无一人的货船竟然自己向U-47驶来。U-47在躲过碰撞后发射一枚鱼雷以试图击沉她,但那枚鱼雷偏离了航线,普里恩最终决定用88mm甲板炮击沉了她。
  U-47于9月15日平安回到了港口,10天后普里恩被授予二级铁十字勋章。
  战争伊始,军队中依然保留着古老的骑士精神。普里恩恪守着骑士精神的信条,并且一直鼓励他部下的官兵们也这么做。在战争早期,袭击商船后普里恩会邀请商船船长来艇上,相互致礼并保证在确认船员们平安登上救生艇前他们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样,击沉敌船时就不会有任何人丧命,譬如Bosnia号的例子。不过随着战争的进行,同盟国船只开始携带自卫武器(武装货轮),U艇艇员们的态度也得随之转变了。
  “自那之后战争日益激烈。英国人开始武装他们的商船并将她们编入护航队。我们相应地采取行动,每一艘护航队中的船只都会在未经警告的情况下被攻击。我们的准则是:任何护航队中的船只都要被送入海底。”——“高特·普里恩”《我通向斯卡帕湾之路》

斯卡帕湾公牛

1939年10月14日在斯卡帕湾一举击沉击沉皇家橡树号战列舰后,回国后普里恩和U-47的艇组被立刻要求前往柏林,并受到德国总理希特勒的接见
普里恩和他的部下们在柏林冬季花园剧院受到观众热烈欢迎的那个夜场。普里恩正和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交谈,戈培尔右手边坐着英格堡。前排的另一位女士是阿梅隆·冯·瓦伦多夫的母亲,她的儿子坐在她右手边
1940年出品的德国儿童桌游《和普里恩一起打英国(Mit "Prien" gegen England)》,起点是德国本土出发,终点是斯卡帕湾,足以见得普里恩当时在德国影响之大

  普里恩的第二次巡逻使他从图林根州一个小镇的镇民上升到了一个传奇的高度,他取得了全国人民和国家领导人的尊敬。
  在潜艇部队领导卡尔·邓尼茨(现在他是将军了)提出攻击斯卡帕湾的英国北部舰队[译注:原文有误,应为英国本土舰队]的计划后,普里恩跳了出来。在1939年10月13/14日对英国那如同马奇诺一般“固若金汤”的基地直接一波骑脸,一举击沉了停泊在港内的战列舰皇家橡树号。此后普里恩毫发无损地回到了基地,受到了他的长官,德国元首和德国人民的追捧。
  在他回国后,这名战争中的首位“王牌”被授予一级铁十字勋章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骑士十字勋章,后者于1939年10月18日在柏林由希特勒亲自授予。在当时数以百万计的德国武装部队服役人员中,只有7313人获此殊荣,普里恩则是最早的一批。当时在柏林的美国记者兼作家威廉·L·夏勒这样描述普里恩和他的部下:
  “今天下午,普里恩艇长迈着轻松的步伐走进了宣传部的记者招待会会场,他身后是一群18-20岁的年轻人。普里恩30岁了,整洁而自傲,才华外现,又是一个狂热的纳粹。希特勒的新闻主任(奥托)·迪特里希博士向我们介绍了他,博士一直在诅咒英国人并称丘吉尔是个撒谎者。普里恩没有对我们透露多少行动细节,他说他在穿越水雷防线时没有遇到麻烦。我有一种直觉——尽管他没有说任何能够证实我的直觉的话——他一定是尾随一艘英国舰艇,或许是一艘扫雷艇进去的基地。英国人的疏忽肯定帮了大忙。”
  普里恩和他的部下在柏林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群众们涌上街头向他们欢呼致意。普里恩在柏林冬季花园剧院举办的一场庆功演出上的即兴演讲被通过无线电向全国广播,广播声称公众为此捐款了50000马克——在当时是很大一笔钱。凯旋艇组的家人朋友们被请到柏林参加当夜的爱国庆典,这之中就包括普里恩的妻子英格堡和第二值更官阿梅隆·冯·瓦伦多夫的母亲。前来祝福和索要签名的男女老少排着长队来面见他们的英雄,其中一位幸运的粉丝是八岁的诺伯特·凯林,当时他恰好也在剧院:
  “1939年10月18日晚,我和我的父母正在冬季花园剧院里。在演出中,观众里有传言称普里恩上尉和他的部下会出席。大门打开了,乐队开始奏乐。当普里恩夫妇及部下们入场时,观众们从座位上起立。他们穿过欢呼的观众,被带到前排的位子。广播节目Wunschkonzert被切换至演出的录音。在幕间休息时,普里恩被索要签名的人群包围,我母亲也成功给我搞到了一份。后来我把它拿到同学们面前炫耀了一番。德国人对普里恩的狂热崇拜只有英国人对纳尔逊将军的能够比拟。
  我一直把那张有他签名的明信片和我最喜欢的玩具一道珍藏在我的小手提箱里,躲空袭时我总是把它带进防空洞里。时至今日我依然保存着这份签名,尽管这期间我又是在空袭中无家可归又是离开了柏林。”
  在斯卡帕湾奇袭之后,普里恩的名声被企图从中渔利的宣传部门大肆宣扬。毫不意外地,在1940年一本记叙那次行动的书出版了:《我通向斯卡帕湾之路》。该书宣称由普里恩撰写,但实际上它是由德意志出版社的保罗·魏玛主刀的“U-47艇长自传”。这本描写丰富的书在基本事实的基础上发挥出了几近银幕化的、好莱坞式的英雄崇拜。普里恩不仅仅是在夜幕掩护下击沉了战列舰,他还戏剧性地完美摆脱了一群追杀而来的驱逐舰。
  魏玛的书仅仅花了六星期就完成了初稿,这份稿件中堆满了不实信息,俨然是为U艇部队征募新兵打的广告。此书主要目的是给德国人民提供一个英雄主义、鼓舞士气的故事,而不是记述历史事件。德国最高统帅部和宣传部后来的改动则更只是平添谬误。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书中没有提到斯卡帕湾奇袭中任何有关鱼雷故障的事。但该书于1940年出版时,删除行动细节以防资敌是可以理解的。
  在出版当时,《我通向斯卡帕湾之路》中的描写和斯卡帕湾当中所真实发生的又很大出入。但普里恩开进了斯卡帕湾、“皇家橡树”号被击沉、他平安撤离,这些就是最主要的事实。可以理解,以当时的时间背景和故事的性质,人们都会很有兴趣加以修饰。真实的故事较之宣传版本而言更为平淡无奇,增加一群驱逐舰来增添紧张气氛能让故事更易读、更牵动人心。
  在这方面这本书确实顶用:普里恩这个名字很快就家喻户晓,德国人民,还有宣传部,都爱死他了。不过“斯卡帕湾之牛”本人的态度却有所不同,他更为矜持些。他曾公开宣称他“是一名军官,而不是电影明星”,他的遗孀英格堡据称曾说高特在收到书的草稿时“非常生气”,且“不断把内容划掉”。她相信,他丈夫造就的实际改变根本没有被写进书中。代笔者魏玛也不乐意提及自己和那本书的联系,以至他在战争结束十年后的1955年表明拒绝和“普里恩的书”扯上关系。

回到潜艇上:挪威战役爆发

  受到戈培尔的宣传部的青睐,普里恩的光芒日益耀眼。他没多久就回到了艇上,成为一代成长中的精英艇长之一,他们将继续沉重打击同盟国运输船,更不用说同盟国领导人了: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曾在多个场合强调U艇带来的威胁。在这些精锐中有奥托·克雷奇默尔(U-99)、赫伯特·舒尔策(U-48)和乔吉姆·舍普克(U-100)。刚刚获得骑士十字勋章的德国最知名上尉艇长和他的部下们再一次开赴熟悉的大西洋。他们于11月16日出海,在历时一个月的艰辛巡逻中,U-47在12月5日-7日击沉了3艘敌船:英国货船Navasota号、挪威油轮M/S Britta号和荷兰的Tajandoen号。后两者是在离英国海岸线仅仅数英里处被击沉的。
  巡逻伊始的11月28日,普里恩对英国伦敦级巡洋舰“诺福克”号发动攻击,潜艇发射的一枚鱼雷显然是命中了英舰,但双方各自给出了不同声明:德国宣传部就击沉“诺福克”号称赞了普里恩,而英国方面则声称没有受到任何损害。[译注:实际上U-47的鱼雷早炸成为近失弹,“诺福克”号被击伤]。普里恩于12月18日回到基尔,再次受到了英雄般的欢迎。不过洛特的U-35的艇组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在11月29日被英国的克什米尔号、金斯敦号和伊卡洛斯号三艘驱逐舰合力击沉,全员被俘。

时运不济:鱼雷危机

这张有普里恩签名的全家福很可能是摄于U-47第五至第六次巡逻期间的休假期间。

  1940年普里恩和他的部下们过得很糟心。这主要归咎于他和其他艇长们普遍经历的鱼雷问题,这在后来被称作“鱼雷危机”。U-47开局不利,在当年的首次巡逻(潜艇的第四次)的19天中,仅击沉了丹麦船Britta号。日复一日都没有发现敌船,只有在躲驱逐舰和她们恐怖的深水炸弹时才不会无聊。在海上度过了一无所获的19天后,普里恩失望地回到了基地。
  涉及鱼雷故障的问题在代号“威悉河行动”的挪威战役时的第五次巡逻中达到了最严重的地步。普里恩和他的同志们往往只能眼巴巴看着一次又一次齐射的鱼雷或早炸或偏航。普里恩和他的部下的痛苦只有在普里恩妻子于4月7日产下一名健康的女婴的好消息传来时才有所好转。邓尼茨带着一种典型的海员幽默转达了这一消息:一艘“没有潜望镜的潜艇”诞生了。
  妻子英格堡产下一个女儿这一消息大概是普里恩在令人失望的挪威战役期间最欣慰的时刻了。即便是有家中传来的好消息,这位幸福的父亲也只能靠着这了。持续存在的鱼雷故障问题、无穷无尽的无聊和随时降临的敌舰威胁没法被他抛在脑后,现实状况依然残酷。当被命令埋伏在某一区域时,一整天就要在深水中度过,头顶上是好几打深水炸弹的狂轰滥炸。
  有关鱼雷的最严重事故发生在4月16日的靠近纳尔维克的拜格登峡湾,在近距离向靶子般的静止敌船发射4枚鱼雷后,普里恩眼睁睁看着全部4枚失灵。他还尚未就此被唬住,在重新装填4具艏管后他发动了第二轮攻击。这次的成果和上次几乎一样,但还要更糟一些:其中一条“鳗鱼”偏航并撞上了一座悬崖的基部。这还没到头,U艇搁浅在了一片海图未标明的沙洲上,在企图脱离时又损伤了引擎。要是敌舰——其中包括2艘战列巡洋舰——察觉到了U-47的存在,后果将是灾难性的。为了脱离沙洲,不少艇员们在艇内跑前跑后来使潜艇产生移动。
  “艉部螺旋桨呼呼地旋转,但潜艇依然搁浅着。跑到右舷,再跑回来,再跑过去!人们固执地在暴露的管线上踏来踏去。慢慢地,潜艇开始摇晃。随着每一份努力,艉部螺旋桨在清澈的峡湾水中翻起漩涡,之后潜艇两侧冒出翻滚的气泡。终于,在数分钟以后,伴着嘎吱嘎吱的呻吟和一阵震动,潜艇解脱了。”(Wolfgang Frank, EnemySubmarine)
  除了麻烦的鱼雷哑弹问题外,武器提早爆炸也造成了一定数量的U艇的损失。普里恩本人在拜格登峡湾的崩溃后些天撞见了英国战列舰“厌战”号时就差点沦落这般结局。在约900码的距离上U-47两度向战列舰开火,但没有一枚跑得准。其中一枚提早爆炸惊到了拱卫的敌驱逐舰,普里恩遭到包围,差点就没溜出去。到了4月19日普里恩彻底放弃了他的武器——在悲惨的十射十哑后,他在返航途中没有用剩下的4枚鱼雷对一支诱人的护航队发动攻击。考虑到引擎已经受损,鱼雷走火吸引敌军带来的危险太大了。当后来向邓尼茨解释他的行为时,普里恩直截了当地说:“我没法拿着假枪打仗”。普里恩不是个吞吞吐吐的人,即便是在和一位少将谈话时。
  1940年前期灾难般的第四次和第五次巡逻无疑是普里恩极为成功的生涯中最没收益的一段时期——U-47在海上待了43天,只收了一艘敌船。很明显,总得做点什么,在拜格登峡湾即便仅有一半的鱼雷能正常工作,在挪威的胜利就能提前多得多到来,而普里恩也能创造或许比六个月前在斯卡帕湾的行动更大的功绩。邓尼茨没有忽略这件事,他认可普里恩——他最为重视的艇长之一。

重拾士气

  在1940年夏,邓尼茨依然对部下们保持着坚定信心。他在加班加点地工作以恢复部下士气的同时努力地解决鱼雷问题。复杂敏感的磁感应引信被用碰撞引信替代,尽管这并没有彻底解决问题。
  U艇官兵们对他们司令的信任被证明是至关重要的,他们坚定了不屈的信念,不顾仍旧存在的鱼雷问题出海作战。他们中的许多人克服万难,证明了自己的技术和决心。高特·普里恩就是众多光鲜的案例之一,在从夏季到初秋的日子里,他的运势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

1940年夏:“欢乐时光”到来

U-47艇组站在象征Arandora Star——15501GRT的三角旗下
第六次也是最成功的一次巡逻结束时,沉浸在喜悦中的普里恩站在U-47的指挥塔上。注意吨位三角旗和代表总估计击沉吨位的数字66578
普里恩和6月6日从大西洋里救起的空军轰炸机机组谈笑风生(感谢Ivan提供这张图片)

  1940年的夏天见证了德国武装部队的一系列大胜:号称欧洲陆军第一的法国被直接打爆、英国也被打跑了,对英国本土的入侵正在筹备之中。对于U艇部队而言这段时期被称作“欢乐时光”,狼群对护航薄弱的同盟国船运发动了毁灭性打击。普里恩很快就忘却了在挪威灾难般的第五次巡逻,于6月3日自基尔出击寻求战果。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6月6日,开始巡逻的三天后,U-47成功救起三名在大西洋上空被击落的空军轰炸机飞行员。对他们而言被迎上潜艇一定有一番体会,他们将要在陌生的环境中度过一个月的时间:和另外四十个人共用厕所以及吃营养的潜艇伙食。
  救了飞行员之后普里恩和他的部下又继续玩起了熟悉的守株待兔游戏,过了一个多星期都没见着敌船的影子。6月14日一大早,等待终于结束了,U-47遭遇了一个驶来的大目标:护航队HX-48,六七四十二艘船。但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目标,除了高速护航舰外,敌机也一直在顶上嗡嗡飞着。普里恩打算待在视距外并保持追踪的企图失败了,VIIB型潜艇可怜的水下航速只能放着护航队渐渐远去,而每当他试图发动攻击时总有东西阻扰他。在三小时的无果追击后,护航队依然可以在水平线边上看见,但它在U-47为躲避一架桑德兰式而紧急下潜后就没了踪影。不过普里恩也不算一无所获,好不容易终于有一个实在的目标出现了:从护航队中掉队的英国船Balmoral Wood号。一条鳗鱼出膛,几分钟后传来一阵响彻云霄的爆炸。没多久功夫货船就沉了底,只在水面留下几缕残骸:从箱子里掉出来的飞机零部件、机翼和机体。
  Balmoral Wood号的沉没是一长串击沉名单的第一号。和在挪威的惨败形成强烈对比,第六次巡逻是普里恩最长,也是击沉数和击沉吨位最多(51189t)的一次巡逻。特别是在6月21日-30日的战斗,U-47击沉了6艘敌船:英国货船San Fernando号和 Empire Toucan号、挪威货船M/S Lenda号、荷兰油轮Leticia号、注册于巴拿马的Catherine号和挪威货船Georgios Kyriakides号。在攻击San Fernando号时,普里恩竟然罕见地估算错误,导致总击沉吨位降低:在低估San Fernando号本身之外(他将其辨认为12100t的Cadillac号),他还认定另外2枚鱼雷分别击沉了一艘7000t的货船和5600t的Gracia号。我们只能认为这些失误是他和前第一值更官爱根博特·恩德拉斯(如今担任U-46艇长)开展吨位竞赛引起的。
  U-47此次巡逻中最引人注意的战果是第八个也是最后一个:英国运兵船Arandora Star号,该船在战前是一艘有名的游轮。尽管普里恩不知情,Arandora Star号当时载员超过1800人,其中大多数是被运往位于加拿大的战俘营的德意战俘和一些被羁押的平民。除开所载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表明该船的目的,于是普里恩像对待其他敌船一样对待她。在7月2日,向其发射了一枚鱼雷,被一枚鱼雷命中的一小时后,该船带着805条生命,快速的沉没了。其中逾700人为德国人和意大利人。
  要不是有其他英国船舰前来救援海难幸存者,Arandora Star号上的伤亡会更为惨重。最高统帅部并不知道伤亡实情,普里恩在7月6日归港后再一次被点名表扬。尽管如此,这也怪不得普里恩,因为ArandoraStar号配有武装且没有特殊标志。据普里恩的战时传记作者沃尔夫冈·弗兰克称,关于这一故事还有一个插曲:击沉客轮的鱼雷本来已经被不抱希望地报销了,但普里恩打算超过在U-46上单次巡逻击沉超54000t船运的恩德拉斯,于是他说服鱼雷官彼得·休斯去修理那枚故障雷。这就是命运,在挪威见证了10枚鱼雷哑火后,正是一枚“哑雷”将Arandora Star号送向覆灭。弗兰克简洁地归结了这一矛盾:
  “关于鱼雷的事可以编一本书了,再没有哪种武器会这么矛盾了。正是那些“这波百发百中”的哑火了,而哪些本该哑火的却击沉了15000t的船。” ——(Wolfgang Frank, Enemy Submarine)
  U-47最终于7月6日回到了港口,宣称击沉66587t。这一数字被自豪地刷在了指挥塔两侧,入港时所有人都可以看见,十面吨位三角旗同样骄傲地飘扬在攻击潜望镜下。指挥塔上是66587t,而所有三角旗上的数字加起来是66597t——要么其中一面旗子上的数写错了,要么艇组中某人的数学特别差!尽管这一数字在经过修正后被降低到51189t,普里恩还是达成了他的目标,超过了“小伙子”恩德拉斯(他的击沉数最终被确认为44129t)。
  在休整和维护中度过了快两个月后,U-47于8月底出海展开第七次巡逻,这时依然是U艇部队的击杀狂欢季。在历时31天的巡逻中,普里恩的潜艇干掉了7艘共34973t的敌船。开端是于9月2日被鱼雷击沉的无护航比利时货船Ville de Mons号和在此两天后被送入海底的英国船Titan号。
  这些仅仅是普里恩成功时期的前奏,9月6日他和汉斯-盖略特·冯·斯托克豪森上尉的U-65一道扒上了SC-2护航队。7日一早,普里恩发动攻击,在一个半小时内击中3艘船:英国货轮Neptunian号、José de Larrinaga号和挪威船D/S Gro号。两天后希腊货船Possidon号被U-47击沉。
  在攻击SC-2成功后,只剩下一枚鱼雷的U-47被派去观察天气,这份任务很平凡,但又不可或缺。在9月20日,U-47发现了护航队HX-72并立即叫来了另外8艘U艇。完成这一任务后U-47被命令返港,但不想被别人超过的普里恩也加入了攻击。他在用最后一枚鱼雷命中英国货船Elmbank号后以88mm甲板炮对其进行炮击,最终该船被另一艘传奇U艇——奥托·克雷奇默尔上尉的U-99击沉。
  U-47于9月25日结束硕果累累的巡逻停泊于法国基地洛里昂。但此次巡逻中也发生了一起悲剧:一等水兵海因里希·曼蒂克于9月5日在操作甲板炮时落海身亡。

突袭护航队HX-79和荣获橡叶勋饰

  随着德国空军在不列颠空战中的落败,局势开始对德国不利。邓尼茨孤注一掷地派遣本身规模已经很小的潜艇部队前去阻截同盟国护航队。普里恩和他的部下只休整了两周,就于10月14日再次进入冰冷的北大西洋。10月19日,普里恩发现了从新斯科舍的哈利**斯驶往利物浦的护航队HX-79。没多久,另外4艘U艇赶来,准备对敌船队发起协同攻击。
  普里恩的首个战果是在10月19日夜间取得的,当时一枚鱼雷正中荷兰货船Bilderdijk号船腹。接着U-47对英国油轮Shirak号和货轮Wandby号发动攻击,Shirak号很快被高特·布莱希罗特的U-48解决,Wandby号则瘫在水面上,最终于两天后沉没。这次狂暴的全力打击持续到了第二天下半夜,U-47在两小时内命中了三艘英国船:货船La Estancia号、Whitford Point号和油轮Athelmonarch号。那艘油轮侥幸逃脱,而货轮们则沉了底。
  刚刚打完了鱼雷的U-47奉命回港,并于10月23日抵达。潜艇在海上待了不过十天,是她最短的一次巡逻。尽管普里恩只声称击沉4艘敌船共22014t,德国宣传部门却给他加到了8艘船共50500t。至少是宣传部的人们声称,他的总击沉吨位达到了奇迹般的200,000t。这件事传到了希特勒的耳朵里,他拍了封电报祝贺普里恩达到了这一“里程碑”。在突袭护航队HX-79成功后,普里恩回国领取骑士十字勋章的橡叶勋饰——他是第五位获此殊荣者,也是海军中首位。

艇上来客人啦!

  1940年11月3日,距离普里恩在斯卡帕湾的胜利过去了一年多,这位战争海军的橡叶勋饰获得者再一次驶离己方海岸。除了通常艇组外,U-47上还多了一位记者:沃尔夫冈·弗兰克,他的工作是为国内狂热的读者们报道潜艇内部的生活——和经典小说《Das Boot》的作者洛塔尔-高特·布赫海姆的工作没什么两样。一方面普里恩并没有拒绝对他本人的称赞——这其中许多本就是他应得的,而另一方面他有意避免使自己的成就和名望过度膨胀。在熟悉了这位著名U艇艇长后,沃尔夫冈·弗兰克自己也证明了此事,他补充道:普里恩对许多阿谀奉承只是一笑而过。1942年弗兰克就他在U-47上的经历出了本书,名为《Prien greift an》(普里恩出击),后来该书以英文出版,书名为《Enemy Submarine》(敌方潜艇)。
  从洛里昂出航不到一周U-47就锁定了第一个目标:葡萄牙货轮Gonçalo Velho号,该船遭U-47的炮弹击伤。在了解到她系中立国船舶后,该船即被放行。这一次短暂的袭击之后是很长一段惨淡期,涵括了这个月的大部分时期——真是事不遂愿,大家都认为这一个月随艇记者除了糟糕的天气以外啥也写不成了。
  [译注:Gonçalo Velho号事件始末:U-47在发现悬挂中立国旗帜的Gonçalo Velho号后将其拦停,当商船准备放下救生艇前来交涉时突然因不明原因转向朝U-47径直驶来,艇组发射两枚炮弹示警后商船才停下,其中一枚炮弹轻微损伤商船船艉。经检查Gonçalo Velho号没有携带违禁品,随后被放行。]
  令人沮丧的一无所获的日子终于在12月2日到了头,U艇部队挥刀向另一支哈利**斯-利物浦航向的护航队:HX-90。U-47和另外6艘U艇一道杀向护航队,但战果较之普里恩的高标准则是一般般。一枚鱼雷成功击沉比利时货船Ville d'Arlon号,另一枚命中了英国油轮Conch号(该船随后又被格尔德·施莱伯的U-95击中,最终被克雷奇默尔的U-99了结)。但除开这一次攻击外此次巡逻不论是对官兵们还是对随艇记者而言都相当令人失望。
  U-47终于在12月6日回到了港口,但艇组因惨淡的第九次巡逻造成的低落情绪被潜艇大修、圣诞节可以回家的保证冲淡了。尽管普里恩在宣传家们眼里仍是当年那位U艇王牌,但他一直以来的“王中王”地位已经被奥托·克雷奇默尔所取代,他的U-99被(错误地)记录了超过250,000t的吨位击沉数。[译注:截止12月7日,U-99实际总击沉/虏获吨位为185,083t,克雷奇默尔个人总击沉/虏获吨位为212,707t]

最后的欢呼

普里恩将要开始他最后的一次任务,九次艰苦的巡逻在他脸上刻下了清晰的印迹

  就如其他许多德国二战中最优秀的军人们的经历一样,邓尼茨上将试图说服普里恩去训练部门,但这位深受德国人民爱戴的狼群精英拒绝了,他选择了返回冰冷而危险的北大西洋。在人员休整和潜艇整修结束后,普里恩于1941年2月20日开始了他和U-47的第十次巡逻。
  在前往爱尔兰西海岸途中,U-47于2月25日遭遇了驶出的护航队OB-290。在普里恩发出报告后邓尼茨派去了援军,但援军没有及时赶到,U-47艇长决定独自对付护航队。他的首个猎物是比利时货船Kosongo号,她于26日午夜被一枚鱼雷击中。紧接着U-47又命中英国油轮Diala号,将这艘8100t的船击伤。普里恩用了不到一小时重装鱼雷并发动攻击,声称击沉了当天的第二、三艘船:瑞典货船M/S Rydboholm号和挪威货船Borglund号。
  U-47在对护航队OB-290的屠宰中起到的关键作用并没有就此结束:潜艇作为无线电信标成功引导可怕的秃鹰式轰炸机飞向这队低速船只。在协同攻击中,一个中队共6架秃鹰式击沉了7艘商船并击伤另一艘。2月28日U-47捡到了护航队中的一个掉队者:英国货船Holmelea号,该船很快被88mm炮了结。这艘船是U-47第十次巡逻的第四个猎物,也是自开战以来的第三十个。锦上添花的是第二天普里恩收到了他被晋升少校的通知。

突如其来:U-47,失踪!

U-47失踪后,普里恩的死讯并未公之于众,英国随即展开宣传攻势,在德国大规模的撒传单。有插图的那面写着:“他们出海对抗英国……他们再没有回来。”【2】

  U-47等了一周多才等到了下一次遭遇战,3月7日该艇击中了OB-293中20638t的英国捕鲸船Terje Viken号,两枚射向捕鲸船的鱼雷都宣告成功命中。发动此次攻击不久,普里恩发现自己撞见了一队至少4艘敌驱逐舰,其中就有詹姆斯·罗兰中校指挥的Wolverine号。
  U-47自从撞上了英国军舰后就没了消息。这标志着U艇部队一段黑暗时期的开始,战后的历史学家将其视作第一次欢乐时光结束的标志性事件之一。普里恩在未能向BdU【3】报告自身方位后被推定失踪,德国当局受到了极大震动。仅仅十天后的3月17日,两位普里恩的王牌同僚也消失了:乔吉姆·舍普克和U-100沉在了冰冷的北大西洋,U-99艇长奥托·克雷奇默尔和他的部下被英国人俘虏。
  损失了他的三位佼佼者,邓尼茨将军极为震惊,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希望对这一损失保持缄默以免造成士气骤降。而意识到此的盟军在德国投下了大量写着如下内容的传单:舍普克、克雷奇默尔、普里恩。这三位最出名的德国U艇艇长,仅有的被授予骑士十字勋章的橡叶勋饰者,到底怎么样了呢?舍普克死了,德国最高统帅部得承认这一点。克雷奇默尔被俘虏了,德国最高统帅部得承认这一点。至于普里恩,有谁最近听说了他的消息吗?德国最高统帅部要怎么说呢?普里恩在哪儿?
  尽一切可能对公众封锁战争海军最受欢迎的U艇艇长的损失实在是弊大于利。人们开始疑惑。而在“普里恩在哪儿”的传单被空投下来后,德国当局没有公布普里恩和U-47的相关消息,有关普里恩的消息的缺乏造成了各路谣言的泛滥。
  就如其他许多战争中的王牌们一样,U-47的覆灭一直以来在海军历史研究者中存在着争论。在各种假说中,U-47被驱逐舰Wolverine号和Verity号的深弹攻击击沉的说法最靠谱,尽管并没有有力证据支持这一假设。其他同样可能的假说包括艇员操作失误、潜艇构造上的故障或是潜艇被一枚偏航鱼雷(最可能是自己的)击中。当然,这在战争的闪耀光辉中是毫无意义的。唯一明确的是普里恩少校自3月7日起就未能向总部报告,而U-47和她的艇组也再未有目击记录。
  高特·普里恩和他同僚的U艇王牌在1941年3月的损失标志着那支备受赞誉的德国U艇部队的终结的开始。士气的问题被如此重视,以至于直到1941年5月23日普里恩的死讯才被正式发布——此时距离U-47被报告失踪在了冰冷而广阔的北大西洋已经过了两个多月。
  尽管在接下来的战争岁月中U艇部队又诞生许许多多王牌,但他们中却没有人能达到第一代海上猎手们的高水平,邓尼茨的舰队丧失了主心骨。许多艇长艇员在于盟军的战斗中阵亡,被俘,甚至失踪。到了1941年中期,盟军在北大西洋上取得了主导权,这一局面此后再也未能反转。到了这时,猎人们,成为了猎物。
【2】:事实证明,英国的传单非常有预见性,据战后的不完全统计,超过3万德国艇员是在U艇上阵亡的,是二战中死亡率最高的职业!战争期间,德军共投入作战U艇1155艘,最终损失742艘,损失率超64%。
【3】:Bdu,德语Befehlshaber Der U-Boote的缩写,即德国潜艇部队司令部。
THE END